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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雪天耽搁了行船,还是赶巧今日各商家都不进货,码头上一上午都极冷清,直等到将近午时,才有人在窗外喊了一声,“有人上工吗,船来了。”
于是,众人闻言一窝蜂似的跳下炕,穿了鞋子就跑出去了。
瑞雪正在灶间熬着一锅豆腐炖白菜,见得大伙儿如此,就把灶底的火撤了大半出来,只留少少几根柴,保持着锅里里菜继续热着,却不再翻滚沸腾。
几只货船卸完,怎么也要两刻钟,众人冻了这半晌,当然还是热气腾腾的饭菜最好了。
栓子趁空抱了算盘过来,瑞雪随口说着数字,他就专心一致的边听边拨了起来,张嫂子撤了北屋的空茶碗出来,叹气说道,“这一日才有几只货船到,再过些日子恐怕活计就更少了。”
瑞雪刚要开口接话,就听外面隐隐传来一阵喧闹声,有些急迫,有些惊恐,夹杂在呼啸的寒风里,一时也分辨不清,到底出了何事,张嫂子惊得跳了起来,“啊,是不是咱家柴垛着火了?”
瑞雪一听也急了,这么冷的天,雪也大,上山砍柴不易,可全指望那垛柴禾烧炕做饭呢,铺子里外全是木头建的,万一被火星引着了,就更危险了。
栓子扔下算盘,就要往外跑,没想到却有人刷的一声挑开门帘当先冲了进来,撞得栓子一个趔趄栽倒在柜台边,那人也来不及道歉,一迭声的喊道,“老板娘,有人受伤了,快给些热水啊。”
他话音未落,身后又冲进来一伙儿人来,中间搀扶着三个鼻青脸肿的汉子,有一个甚至额头上还在流着血,滴落在衣襟上,显得很是狰狞恐怖。
栓子爬起来,退到师傅身后,瑞雪扫了他一眼,见没有磕到,就连忙招呼众人进北屋安顿好,张嫂子麻利的兑了两盆温热的水端进去。
瑞雪翻检着早晨带来的篮子,里面有些干净的棉布,原本是打算给找丰年做围脖儿和手套的,这下要先代替纱布用了。
栓子蹲在灶边儿烧火,一抬头见门外又进来一伙儿人,立刻喊道,“师傅,又来人了。”
瑞雪迎上来一看,居然是徐宽徐仁兄弟带着十几个人,中间也有四五个受伤的,虽然没有先前那头上开花的人伤得严重,但是有一两个脸上也划出了血道子,很是狼狈。
徐宽脸上有些尴尬之色,好似愧疚不应该把这些血腥之事带到瑞雪店里一般,“大妹子,外面太冷,有兄弟受伤了…”
瑞雪没等他说完,就挑了门帘示意他们进去北屋,说道,“先进去暖和着,我马上送热水进来。”
徐宽和后面的汉子们都很是感激,做买卖的人都很是忌讳这些血腥煞气,害怕冲撞了财神,破了店里的财运,没想到瑞雪半点儿没犹豫的就应了。
他们赶忙进了屋,屋内原本坐着人,一见他们进来,立刻跳了起来,愤恨的喊道,“你们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
徐宽皱了眉头,沉声说道,“张老三,这里是老板娘的铺子,你们来得,我们凭啥就来不得?都是十里八村的乡亲,以后也要常见面,别把事做绝了。
先让伤者洗洗伤口,暖暖身子,咱们再好好说说是非。”
这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那张老三回身看了看炕里的一个红脸儿汉子,撇撇嘴退了回去,冷眼看着他们给几个伤者清洗伤口。
瑞雪扯了站在门边儿的一个自家村子的后生,走到灶间里侧,低声问道,“山子,这是怎么回事,刚才好好的出去做活儿,怎么就打起来了。”
山子挠挠后脑勺,眼里有一丝惊惧,低头说道,“我原本跟在后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听前面吵起来了。
好像是小平山和张家村两处的人带头先闹起来的,他们都骂对方抢了自己的活计,后来就动起手了,被大伙勉强拉开了,但还是伤了几个。”
瑞雪皱皱眉,拍了他的肩膀笑道,“别担心,大伙不过是一时气愤,一会儿就好了。”
山子嘿嘿一笑,“云家村就我和雨娃两个在码头,我们只管赚钱,别的都不掺乎。”
“这就对了,在灶间坐一会儿吧,今日用大骨头炖了豆腐白菜,一会儿给你添一根儿大的。”
山子立刻眉开眼笑应了,跑去帮栓子烧火。
瑞雪进了北屋,把棉布巾递给那额头开花的汉子,笑道,“这是干净的棉布,伤口洗完了,就先缠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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