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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春好坐在椅子上,垂眼看着地面,第一次发现张嘉田原来不傻。
而张嘉田继续说道:“但是,春好,其实不是这样的。”
叶春好也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但她不言语,要听着张嘉田说。
“我喜欢你,我就愿意为你出力、给你花钱,我就愿意把好东西都给你。
我这一趟回来,要是不给你留下点什么好玩意儿,我心里就难受,我都没法儿往回走。
你别觉得你收了礼,就是你欠了我的,不是。
要说欠也是我欠你的,我上辈子欠了你的,这辈子活该我得还,不还干净了,咱俩就没完。
所以你别拦着我,你不爱嫁我就不嫁,你将来看上别人了,想嫁给别人,到时候我哭我的,也不用你管。”
叶春好望着地面,在心里说:“是这样的。”
雷督理要是个百无一用的闲人就好了,她养着他,到时候她累她的,她苦她的,用不着姓雷的管,也用不着姓张的管。
如果事实证明是她看走了眼、走错了路,那么她哭她的,也还是用不着任何人管。
“我明白了。”
她忽然对张嘉田说道:“二哥,你别说了。”
然后她站了起来:“眼看就是中午了,我请你下馆子吧!
我们不去那种乌烟瘴气的大酒楼里,找个清静的小馆子,安安生生的吃顿午饭。”
她的神情语气一活泼,张嘉田像受了感染一样,也跟着有了微微的笑模样。
叶春好从衣帽架上摘下一件墨蓝色哔叽大衣套了上,又进房换了中跟的皮鞋。
将衣带拦腰一束,她立刻显出了亭亭玉立的风采来。
对着镜子把头发理了理,她回头对张嘉田笑道:“我不叫汽车了,咱们两个就坐洋车去吧!”
张嘉田第一次见识年轻姑娘穿这样颜色深重的长大衣,觉得挺稀奇,对着她上下看了又看。
叶春好笑道:“你瞧我这一身衣服有点怪吗?我也觉得有点怪,是位阔人家的少奶奶介绍了裁缝来给我做的,说是上海来的新款式,北京城里还不大见呢。”
张嘉田围着她走了一圈:“怪是怪,但是挺好看,衬得你特别白。”
叶春好装着没听见,带了张嘉田出门往胡同口走。
两人走出老远了,一辆汽车从胡同另一端拐进来,缓缓停在了雷宅门口。
汽车后排坐着雷督理。
雷督理欠身向前,透过挡风玻璃往远看,看见了前头那一对摩登漂亮的小男小女。
男的挺拔,女的婀娜,一高一矮,并肩而行,偶尔相视说笑,真是一对璧人。
他们小心绕过了地面的沟壑坑洼,然后在胡同口各叫了一辆洋车,一前一后的消失在了雷督理的视野中。
雷督理看无可看了,这才又坐了回去。
他半晌不动,副驾驶座上的白雪峰忍不住回了头:“大帅,您还打算去别处吗?”
雷督理不耐烦的答非所问:“那小子怎么还在北京?你告诉他,让他赶紧滚回文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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