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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心神不宁地转过来,就见一道高大的身影立在院子中央,冷峻如山。
苏锦不禁放慢了脚步,半年不见,她摸不清萧震到底怎么看她,是把她当冯实的遗孀,还是一个厚颜无耻勾.引过他的骚.寡妇。
就像两人的初见一样,苏锦微微低头,恭敬地朝他欠身福礼:“民妇拜见大人,不知大人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萧震已经很久没听到她的声音了,更是很久没听到她这样客气疏离地唤他大人,还行礼。
也对,去年她负气离开,如今半年已过,她早放下那份情,从此只把他当大人看了吧?虽然她时常会让如意陪阿满去看他,逢年过节也会以一双孩子的名义送份节礼,但她不再关心他了,彻彻底底地,将他当陌路客。
萧震喉头发堵,借着夜色掩饰,他近乎贪婪地看着月色下她娇美的脸庞:“弟妹无需多礼,我连夜过来,是想知会弟妹一声,明日我将随王爷出兵,凤阳城虽然有王妃、大公子防守,但谁也不敢保证朝廷的军马会不会杀过来,就算朝廷攻不破城门,城内民心动荡,或许会有歹人趁机作乱,弟妹与阿满单独住在这边,容易遇险,所以我想请弟妹即刻带着阿满先搬回我那边暂住,等局势稳定了,弟妹再回来。”
明天一早,王府周围将严禁百姓擅闯,萧震必须今晚就带苏锦娘俩走。
苏锦怕死,一听萧震说的那么严重,她立即应道:“多谢大人关照,我这就去收拾包袱。”
虽然遇险就搬去他家有点没骨气,可,与她们娘俩的命相比,骨气算什么?
苏锦让阿贵去准备驴车,她与如意、吉祥快速地收拾衣服,阿满醒了,揉着眼睛要娘亲抱,苏锦很忙,要如意把阿满送萧震身边去。
阿满听说干爹来了,乖乖地让如意抱,等苏锦一手拎着一个包袱过来,阿满已经趴在萧震肩头重新睡着了。
这座两进小院有对儿五旬的老夫妻,是主人家留下看家的门房,苏锦叮嘱二人先替她看守宅子,她早晚还会搬过来。
老夫妻连连点头。
苏锦与如意、吉祥上了驴车,坐好了,苏锦示意萧震将阿满交给她,可阿满小手紧紧地抱着干爹脖子,半睡不醒地不想离开干爹,就连娘亲抱她也不依。
深更半夜的,苏锦怕女儿哭闹惊动街坊,没办法,只得请萧震上车。
萧震也想多抱阿满一会儿,肃容上车,背对苏锦盘腿而坐。
阿贵将萧震的马拴在车尾的横杆上,赶车出发了。
月朗星稀,安静地只有驴车发出的声响,如意吉祥相继打了个几次哈欠,苏锦的视线,却不由自主朝萧震斜了过去。
男人岿然不动,如一座山,又冷又硬,不知是不解风情,还是只不待见她的风情,有时候苏锦真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驴车慢悠悠地走,路上经过几次侍卫查岗,看到萧震才准许通行。
三刻钟后,驴车终于来到了萧府前,不远处,辽王后门,戒备森严。
夏竹等丫鬟出来帮忙,苏锦手头没事做,走到萧震身边,再次接女儿。
阿满睡沉了,小手也松开了,微微地张着小嘴儿。
苏锦伸手,就在她抱住女儿,准备发力时,头顶忽然传来萧震微不可闻的声音:“弟妹,我又攒了一百余两银子,连同地契都在徐文手里,明早他会将银子、地契交给你,如果我回不来,请弟妹收下这些,如此我在那边见到冯兄,也好有个交代。”
苏锦忽地湿了眼眶。
萧震转身离开,走得那么快,苏锦想要喊他,怀里阿满拱了拱,似乎要醒,苏锦低头看女儿,等她再次抬头,萧震已经消失不见了。
苏锦心头,突然漫过一股悲凉。
为何她寄予厚望的男人,她老实听话的丈夫,她想要嫁的傻汉子,都要离开她?难道这就是她的命?命中儿女成双衣食无忧,唯独留不住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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