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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李彧说的这句话,元子攸眼神微凝,持盏的手微微一晃,盏中的酪浆立时溢出少许。
“阿彧,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开口同时有微凉的空气涌入肺中,在喉咙里摩擦得有些轻微的疼痛。
“臣知道尔朱英娥本是先帝的妃子,陛下可能会有些在意。
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们也不是那汉人,没那么多讲究。”
李彧压低了声音,“据说那尔朱荣可是十分疼爱这个女儿,之前也放言同意她可以自行另嫁,无需为先帝守节。”
李彧小心翼翼看了看元子攸的脸色,“对陛下来说,她比护身符还管用。”
元子攸沉默着望着窗外,不知元修说了什么,少女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阳光透过树枝缝隙洒落下来,将她的发丝染上了一层琥珀色的光泽,在风中轻柔飞扬。
他的心底百种情绪交迭翻转,紧抿的双唇似是将他自己完全封闭,不可说,不可述。
李彧见此反应,不禁有些焦急,“陛下,若是陛下和尔朱荣联姻,怎么说他也会顾忌几分,这样就给了我们喘息的时间。
不然我们现在全无准备也无实力,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
您难道还要再次眼睁睁看着悲剧重演吗?您难道不想保护重要的人和东西吗?”
元子攸蓦然抬头看他,眼神犀利仿佛盛满了冬日冰雪。
李彧的心里猛一个激灵,下意识地跪了下来,“陛下请恕罪,是臣失礼了。
臣也只是心疼陛下,更心疼我那两位无辜惨死的表兄弟……”
元子攸眼底一紧,渐渐变得湿润。
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可心中依然怆恸难平。
“你说的道理朕都懂,可朕又怎能日日面对着杀兄仇人之女……”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易为人察觉的哽咽。
“陛下,难道您就甘心这样坐以待毙!”
李彧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陛下可先与她虚与委蛇,待我们万事具备后即可弃之,甚至还可利用她来挟制尔朱荣……”
“好了!
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元子攸轻斥一声,明显不愿再听下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他和她已经相隔了血海深仇,可一旦遇上她的事却还是陷入了情感与理智的纠缠中。
这样作践她的话语仅仅是听在耳中,心就像是被刀刃割裂般疼痛。
他微叹一口气,狠狠闭了闭眼睛又再次睁开,再不看园中一眼,快步走到了里间。
李彧紧闭着嘴,但眼中却极快闪过一抹不甘心的寒意。
园中的英娥丝毫未留意到这边的动静,和元修聊得正在兴头上。
尤其当她听到元修曾偷偷游历过南梁后,又饶有兴趣地问他关于南梁的风土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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