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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没有回答,只是向着迦尔文的方向稍稍点头。
次日清晨,雨稍停了些,千叶开车带着她向北郊的乌连纪念公墓驶去,沿途,赫斯塔一直靠着车窗,望向道旁飞速后退的风景。
雨天湿冷的风吹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她披着那条莉兹送给她的红色丝绒毯,有些浑噩地回想着从前。
乌连的纪念公墓多安葬着有功勋的退伍老兵和其他因公殉职的公职人员,作为一种死后的殊荣,也有少部分荣誉市民被批准死后安葬于此。
细雨中的墓园寂静无人,一只纯白的猫步履从容地在青灰色的墓碑间穿行,不时停下来伸个懒腰,或舔一舔爪子,在赫斯塔与千叶靠近的时候,它安静地昂起头望着她们,并不闪躲。
在它绿宝石般的眼睛里,两个人类沉默地走向墓园中心。
新修的石碑表面光洁,上面印着莉兹的代号、她的军衔和生卒年月,在墓前的白色大理石上堆满了巴掌大小的纪念石板——这是第三区的丧葬传统,生者会将一些对死者的赞美或肺腑之言雕刻在这些石板上,永久地留在死者的墓碑旁边,直到风沙将它们连墓地一起掩埋。
赫斯塔目光低垂,一块一块地阅读过去,不一会儿,她俯下身,蹲跪在一块花岗岩纹理的纪念石板前,只见上面写着:
她在年轻时死去,
既无爱恋,也无忧虑,
如金色的星辰陨落
如不谢的花朵升起
一时间,一段遥远的歌声像一道闪电,它迅捷而有力地击穿了时间,带着赫斯塔回到四年前的一个夜晚。
那个夜晚,她们谈起黄金时代,谈起从那时流传下的歌谣,莉兹曾抱着她的手风琴,对着自己和图兰笑着道:“我祖母还教过我另一首歌,你们想听吗?”
比雨点大得多的眼泪滴滴答答地砸落在石板上,赫斯塔的两只手紧紧握住了这块在雨中冻得冰凉的石头,她裸露在外的手很快在寒风中失去了知觉,地上的世界尚且这样寒冷,躺在地下的莉兹要靠什么御寒?
在这片无人的公墓,赫斯塔哭得不能自已,她跪倒在莉兹的墓前,额头紧紧贴着莉兹的碑,她用含混不清的声音低声唤着莉兹的名字,但坟墓中的故友已不能再应答。
从今往后,她们中的一个将经年累月地在地下睡着,其他人只能永远怀抱对她的思念,直到死亡准许她们团聚的那一天。
回程的路上,赫斯塔始终闭着眼睛,整个眼眶和鼻子都因为连续的哭泣而变得通红,汽车在一处路口的红绿灯前停下,赫斯塔忽然看向近旁的千叶。
“莉兹牺牲的真相,您了解吗?”
“不很确定,”
千叶淡淡答道,“但我觉得,乌连警署给出的那份报告是可信的。”
“这不可能!”
赫斯塔不可置信地皱紧了眉,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断续,“您明明知道莉兹,您了解她,她不可能——”
“是的,我了解,莉兹很优秀,一个垂死的罪犯不可能只凭一把枪杀死她。”
千叶稍稍侧目看向赫斯塔,她思忖着措辞,想来想去却始终找不到一个更委婉的说法。
绿灯开启,千叶望着前路,踩下油门。
“……但事发时,她正处在制约时间的末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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