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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卿不解的望着元徵,道,“七哥?”
元徵便说:“我不喜欢他。”
——你将宝物给他看,他却意兴珊珊,乃至于心生反感。
纵然你不觉得被冒犯了,也终究是尴尬的。
雁卿一时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她在月娘身上碰壁多了,已渐渐明白有些事是强求不得的。
哪怕你觉得再好的人和物,也总会有人不喜欢。
譬如月娘不喜欢元徵,再譬如元徵不喜欢谢景言。
他就是不喜欢,你还非要跟他说,迟早他要和你恼火起来。
反不如不说。
雁卿想明白了,便也不再强求。
只是心里还是失望的,一时便不知道该说什么。
却是元徵又解释道,“并不是觉着他不好,只是他身上有斧钺杀伐之气,令我觉着刺人……你若遇着他可以问一问,只怕他是杀过人的。”
雁卿不觉一凛。
虽已是阳春三月,可林间阴翳,风中隐约沁凉。
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凉风舔过,一时寒毛都竖了起来。
实则论说“杀人”
二字,林夫人身上可谓血债累累。
可在雁卿这个年纪上,只听父兄说平叛开疆、战功封侯,却从未真切的明白这些都是建立在杀伐的基础上的——她家中父母兄长自也不会向她分说这些。
是以她心里杀人是一回事,上战场则是另一回事。
一时尚联系不到一处去,这也是人之常情。
元徵故意以杀人代之,可说完了便陡生懊恼——他也意识到自己是在故意离间雁卿和谢景言,这做法终究是令人不齿的。
可让他主动去承认、解释,他也不肯。
远处战鼓再度擂响,演武场上人山人海,欢呼如雷。
在雁卿心里,元徵凭空猜测,又信口说出,对谢景言是颇失礼的。
她略有些恼火,可又有什么东西拦住了她。
她就望着场上马蹄踏起飞尘,箭矢贯穿而去。
又有刀矛枪剑,士兵们呼喝着展示阵法。
她忽然就明白了那是些什么东西——她今日所见种种,哪一样不是为了杀人而演练的?
她就又记起书上说的,“一将功成万骨枯”
,所谓的战功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这是很简单的真相,雁卿也轻易就想明白了——得说这真相虽不至于残酷到颠覆伦常,却终究是令人不适的。
原来以往她认为是荣耀和功业的东西,并不纯然是那么回事。
雁卿心情便略有些消沉。
她倒没想到元徵是故意混淆,却也意识到——谢家三哥哥随父祖在外征战,只怕也是见识过战场的。
元徵所说的“斧钺杀伐之气”
大约就来源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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