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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墨竹苑,伍春风偕同雀儿直往某位盟主大人书房而去,一路上遇到不少下人请安问好,而她果然不负多年做作功力,马上迥异于先前的凶残表情,神态既温和又柔美地一一与奴仆们微笑点头,当真是高贵娴雅的不得了。
紧随在身后的雀儿虽早已知道主子这种两面人的性情,但多年下来,每回目睹后,她还是不免佩服与赞叹,同时心下暗暗怀疑……其实小姐学过川剧变脸这门绝艺吧?
一路维持的温雅高贵的面具穿过层层回廊,终于来到准备受死的盟主大人书房外,伍春风噙着极端柔媚、却让雀儿看了很替盟主大人捏把冷汗的微笑,以着很优雅的姿态轻敲著书房门。
叩、叩、叩!
「进来!
」里头的人不知死期将至,嗓音甚为愉悦。
轻轻推开书房门,就见某位盟主大人快乐地趴在书桌上振笔疾书,以为来敲门的是庄内下人来问他午膳要在哪儿用,他连抬头的时间都舍不得浪费,径自低头边写边吩咐,「午膳端过来书房就好,没事的话就下去,我正忙着呢!
」
闻言,伍春风黛眉一扬,轻轻合上书房门后,悄然无声地来到书案前,美眸瞄了桌上已经写了厚厚一迭的精美请柬,她不动声色开口了——
「爹,您忙些什么呢?」
「忙着写请柬广邀众江湖好友……呃!
春、春风?」回得正顺,突然警觉不对,飞快抬头,就见命中克星的女儿骤然映入眼帘,伍阳天吓得整个人自椅子上跳了起来,武林盟主的气势全没,仅剩下一脸的尴尬与讨好表情。
「女儿啊,你……你怎么来了?」
「来给爹您请安来着呢!
」伍春风笑得优雅至极,可嘴角却隐隐有丝惊人残意。
「爹,您看起来好像还有一堆请柬未写,需不需要女儿帮您啊?」
「不用了!
不用了!
」像要湮灭证据似的飞快将那厚厚一迭的请柬扫入桌下暗格内,伍阳天一颗头摇得几乎快断掉,心惊胆战不已。
完了!
完了!
女儿知道了,他完了!
「不用是吗?」掩嘴娇声畅笑,就在毫无爹亲尊严的盟主大人以为逃过一劫,陪笑地暗暗松了口大气之际——
啪!
怒然拍桌的巨响再次扬起,惊得伍阳天笑脸霎时凝结,大气不敢喘上一口,只能用小狗般的乞怜眼神瞅着女儿。
「爹,您没事办什么寿宴?难道您不知道这请柬一出,各方江湖朋友前来替您过寿的同时,我们庄里也得负起招待之责,担起数百人食宿的费用,这得花多少银两,您知道吗?」
书房内,只有她、爹亲和心腹丫鬟三人,伍春风揭开温婉假面,凶神恶煞开骂起来。
「武林盟主这玩意有什么用?不但没月俸可领,每次召开武林大会还得自掏腰包倒贴一大笔钱,而您又不事生产,这些年来,咱们庄内财务已经很拮据了,还打肿脸充胖子办什么寿宴啊?以往都是我和福伯陪着您庆祝生辰,这样不是很好吗?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啊?」
连珠炮般的炮火轰得不事生产之人脸红耳赤,面露羞愧,可又怕女儿帐上再记上一笔,让他往后好些日子难过,当下拖人下水地小小声委屈辩解。
「办寿宴这主意是福伯提的……」他……他只是响应嘛!
「咳咳……」清嗓子的咳嗽声蓦地在书房外响起,神出鬼没的福伯突然将书房门打开一道刚好可以将花白头颅探入的缝隙,不顾道义地撇得一乾二净。
「小姐,福伯我只是提议而已,决定权可是在少爷身上。
」话落,苍苍白头缩了回去,「砰」地一声,门再次合上了。
呵呵,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少爷,你就多担待了。
瞪着紧闭的门板,被老人家给摆了一道的伍阳天真是有苦说不出,当下只能干笑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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