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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陈洁的姑娘在经理的催促之下终于坐在了沈池身边,离了却有十几厘米远。
沈池微微一笑,喝了口酒才转头看她:“我看上去很可怕吗?”
“不会。”
陈洁连忙摇头,拿起矮几上的空酒杯,倒了半杯洋酒进去,双手捧着举到沈池面前说:“沈先生,初次见面,我敬您。”
灯光下,那张瓜子脸显得有些孩子气,五官清秀,细眉细眼的,就连嘴唇都有些单薄,泛着淡淡的珠光粉色。
这副长相倒让沈池觉得莫名的熟悉,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
他看着她拘谨的模样,拿起杯子象征性地饮了一口,才抬眼对经理说:“谢五是不是在隔壁?刚才进来,我好像看见他的车。”
经理知道他和谢长云熟,有时候在这里碰上了,都会两间并作一间,最后一道离开。
于是便交代:“是的,晚上谢先生领着一位朋友来的。”
沈池了然:“他那边有客人,我就不过去了。
你去跟他讲,有空过来坐坐。”
经理很快就出去了。
沈池不再作声,只是看着其他人玩得热闹,半晌才忽然开口问:“多大了?”
坐在旁边的人压根儿没反应过来,直到他转过头来看她,才愣了愣,细声说:“22。”
22……
在心中将这个年龄默默重复了一遍,沈池无意识地晃了晃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幽暗的灯下折射出神秘而漂亮的光华。
他与晏承影在台北分别,之后又在中缅边境重遇,那一年,似乎她也是二十二岁吧。
算起来明明只过了六七年,可是有的时候回想起来,那些事情却又仿佛已经隔得太久远。
其实,无谓的人和事他向来都不太上心,可唯独关于她的一切,无论过去多久,却始终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
那一年,在看似平静的中缅边境线上,22岁的晏承影,再一次闯进他的世界。
那时候的她,漂亮得像一道极光,强烈炫目,照进他早已灰暗不堪的世界里。
台北一别,他曾经以为再也不会遇见。
然而那一天,她居然就那样笑意盈盈地突然出现,背着手微微仰着脸:“沈池,好久不见了。”
似乎惊讶,又似乎有更多的喜悦,眼眸里尽是光华闪动,竟比远处跳跃的篝火更加明亮。
彼时,他刚刚完成一桩交易,从畹町抵达芒市,受邀留下来参加一年一度的泼水节和篝火晚会。
邀请者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几年沈家势力扩张极快,他将触手伸向西南边境,难免要给当地人一些情面。
他对这类活动兴致不高,总共也就在芒市停留了一天两夜,却在最后一个晚上,看见她出现在篝火晚会上。
4月的云南,气候闷湿。
他喝了点酒,其实并没有醉,可是看到她那双星光般璀璨的眼睛,突然就有点恍惚。
很多记忆涌上来,竟然全是关于她的。
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白衬衫和蓝色半裙,放了学就回亲戚家做作业,乖得不得了。
和他是两个世界。
他依稀记得那是她在台北的姑姑家。
因为他曾经在那栋小楼下等过她一次。
三更半夜,她是偷溜出来的,穿着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仍旧有些惴惴不安,压低声音询问:“这样穿行吗?”
他将重型机车发动起来,油门轰得低沉作响,丢了个安全帽给她。
后来她向他承认,那是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坐着机车兜风。
其实她不说,他也能看得出来,因为自始至终,身后那双手都将他的腰抱得牢牢的,并且当他们擦着汽车呼啸而过时,耳边传来的是预料之中的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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