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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内苦寂,夜色便显得更加漫长。
兰芽跌坐在座中,闭上眼,都是星光灯影里,冰块若近若远望来的目光。
他为了救她,什么都能豁出来。
可是她竟然无从知道他下落,甚至都不确定他究竟是生是死……
她此时宛如被锁在笼中,无法探知身外半点消息。
双宝是她目下唯一的机会。
她急,于是她使出的是最刚烈的手段。
却忘了,冰块是命,双宝何尝不是一条命?
她叹息一声,又再起身,走出门外。
双宝那孩子,在夜色中压抑的哭声更加悲惨。
兰芽轻轻走过去,把着门棂轻声说:“双宝我收回前言。
今日的事,总归都是我错了。
连累了你,对不住了。”
月色如水,潸然而下,淋湿她脚下地面。
兰芽疲惫转身,只觉脚步千钧沉重。
廊外花影、空中楼阙,尽数在她心中都化为家宅那一片倾颓焦土。
背后,双宝却止住了哭声。
院落里静静的,只有风声掠过花叶而去,宛若衣袂翩跹.
接下来的日子里,兰芽专心照顾双宝的伤,每次煎药换药,兰芽都只沉默做事,再没说过什么话。
双宝反倒更有些局促不安,日甚一日,望她的目光越发闪转。
幸好双宝的伤虽然看着吓人,却都只是皮肉伤,没伤到骨头。
兰芽情知,打板子的锦衣郎手下都有分寸,没照实了打。
半月之后,双宝已经能下地。
双宝好了,兰芽自己倒熬得瘦了一圈儿。
兰芽看他自己走两步,身形还算稳当,便笑笑点头,沉默转身离开。
前脚方出门,后脚还在门内,却忽听得双宝低喊:“公子!
公子想知道什么,双宝告知公子就是!”
兰芽霍地回眸。
双宝蹙眉:“只是奴婢在这灵济宫中,年纪尚小,人微言轻,所以得知的也不多。
奴婢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公子便是。”
兰芽便周身都轻颤起来,已是分不清是疲惫还是欢喜。
她把住门棂,深吸口气,尽量平静地问:“与我同来的,本还该有个鞑靼少年。”
她用手比划着:“他这么高,穿一身白色麻衣。
尤其有一双碧眼!
双宝,你可知道他被带到哪里去了?”
只要他还活着,不论他此时处境怎样,也不管天涯海角……她一定都会找到他!
双宝蹙眉,却只是摇头:“奴婢只在内宫伺候,没机会到大门外去。
至少内宫从未见过这样一个人。”
一颗心高高提起,却又重重跌落。
兰芽用力闭上眼睛,只觉眼底酸胀滚烫。
双宝小声呼唤:“公子,公子?”
兰芽深深吸了数口气,才勉强睁开眼,苦涩勾起唇角:“多谢你,我知道了。”
她说罢转身,抬步沉重地走出去。
腰身都仿佛被沉重坠着,低低佝偻了下去。
双宝看着,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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