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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禹脸色一沉。
没有等父亲发作,萧诚接着道:“大人,既然如此,您的这份奏折,孩儿的意思,是暂且压下来不上奏,且过上一年半载,大人您完全掌握了三司使之后,再上奏官家推行更为妥当。”
“我蒙上恩,得任三司使之位,自然得在其位,谋其政,否则尸位素餐,岂不是让官家蒙上识人不明之名?而且为官做事,当为本分,三司使这些年来已经太不像话了。
就像一个人已得沉疴,须得用猛药。”
“大人,治病救人须是好事,但用药过猛,很有可能直接把人治死了。”
萧诚摇头道:“大人您这把火烧出去了,可就不是随意能扑灭的,燎原大火一起,最终不是燃尽沉疴,就是反噬己身,这一点,大人不可不虑。
大人的策略再好,终究还是要人来做的,连人都不曾掌握,如何做得了事?就不怕适得其反吗?”
听到这里,萧禹顿时有些沉默了。
“再者,官家不见得就欣赏您的这份奏折啊!”
萧诚接着道。
“何解?”
“官家对周廷其实还是挺满意的,您的这一次上任,纯属意外。”
萧诚不管父亲的脸色不好,而是单刀直入,“如果不是周廷周公这一次出了事,三司使之位,肯定是不会动摇的。
而您的这一篇奏折,可是几乎全面否定了周公这些年来执掌三司的成绩,官家必然不喜!
大人,这份奏折上去,只会适得其反啊!”
“按你的意思,我只能萧规曹随,什么都不做罗?”
萧禹恼火地道。
“也不尽然。”
萧诚微笑着道:“挑一些不影响大局的,不会涉及到许多人利益的事情动一动,也是必要的。
有那些特别不开眼的官员,自然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拿下,我相信这些人的小尾巴很多,保管一抓一个准儿。
但不能打到某些人的痛处,些许的皮肉伤,他们还是可以忍耐的。”
萧禹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你接着说。”
“总的来说,先要镇之以静,让官家不为此事太操心。
然后抓住几根出头的椽子砍掉,以示大人您不可轻欺,如此便能逐渐地建立起威信来。”
说到这里,萧诚笑道:“三司使骤变,原周廷一系的人马,不免人心惶惶,他们终是要另外找靠山的,只要大人您建立起了一定的威信,便能吸引这些人中的一些来投,如此,地基便可逐渐稳固。”
“所以你说这份奏折真要上的话,要等到一年半载之后。”
“不错,想来那时大人您就算还没有彻底掌控三司使,但至少能将大盘稳稳地操在手中,到了这个时候,再下猛手剜除毒瘤,方才更稳妥一些。
大人,毕竟三司使权力太大,涉及到的利益方方面面,过于麻烦了,万万轻忽不得的。”
萧诚盯着父亲,认真地道:“大人,这是孩儿的一点浅见,还请大人您三思而后行。”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萧禹有些疲惫,看着案上那厚厚的奏折,不免有一片苦心付诸东流,媚眼抛给了瞎子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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