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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吕布自以为给燕清照顾得无比熨帖,却未想过那几层厚厚被褥严严实实地捂上去,又是渐近晚春、天气半凉不热的时日,一个精气饱满的健康男性会受得住才是奇了怪了。
之前吕布会享受这个待遇,不过是燕清遵照医嘱,要逼他将毒汗发出来的缘故。
燕清睡得迷迷瞪瞪,半梦半醒间被活活热醒过来,尚未睁眼,几乎以为自己置身一口热水沸腾的釜中,底下是有烈火熊熊燃烧的柴薪。
燕清下意识地以为躺在自己的房间,也未来得及细思自己本来是趴在桌上睡着的,怎被移动到了病人的床上,就率先发觉自个儿出了一身大汗,发丝都凌乱地黏在了湿腻的脖颈上,是他着实难以容忍的邋遢。
这床是……主公的?
燕清神智略略回笼,往身畔顺手一摸,不出意外地摸了个空,不禁蹙起眉来。
这病才刚好,就又开始得意忘形了。
他欲坐起身来,先略理理仪容再唤宿卫送热汤来,结果就发觉处境并不甚妙:这被褥的盖法一看就是吕布的杰作,根本不是简单地覆在上头,而是生怕燕清乱动挣脱似的,先将被子里三层外三层地给他裹成了一长条,再用一根看着万分眼熟的细带将他捆了个结实,绝无可能通过翻身滚动就能脱身。
难怪他被热得动来动去,也始终不到缓解了。
燕清被吕布的好心办坏事给惹得哭笑不得,好在四下无人,他别无选择的情况下,唯有像毛毛虫般蠕动一下,狼狈地坐起身来,又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绳头,再艰难地将它解开。
逃出生天的同时,燕清将它拎起打量片刻,也终于将它原先的用途给记起来了:还能是什么,不就是吕布往常扎裤腰的绳带吗?
那没了它,吕布的裤子又是怎么穿牢的?
燕清怀揣着这个疑问,沉默地将它搁在一边,直到沐浴完了才自行找到答案——他用来束发的细布条不翼而飞了。
燕清:“……”
这买卖做得,赔大发儿了。
当扎着吕布裤带依旧无损逸致飘然的燕清,神清气爽地出现在缠着燕清发带的吕布跟前后,目光一下就落在了在旁座的赵云身上:“子龙审得如何了?”
赵云刚要答话,吕布就不悦地率先插话道:“怎才睡了这么一会儿?”
还不是托了你的福?
燕清这么想着,面上却并无愠色,只将重新变回生龙活虎的吕布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心里说不出的愉快,便回了句玩笑:“生前无需多睡,死后自会长眠。”
吕布的脸瞬间就黑了:“简直一派胡言!
还不快回去躺着!”
燕清莞尔:“再躺下去,清可就要被焖熟了。”
不等吕布消化完他这话的意思,燕清就侧过头来,又问了赵云一次。
吕布警告意味十足地瞪了赵云一眼,可赵云固然服从命令,却是一板一眼,因主公方才只叮咛他莫以事去扰重光安歇,却未言重光亲口问询时当何办,被重光一问,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在得知吕布居然与他不谋而合,都怀疑是魏续动的手脚时,燕清不由得有些意外,不禁看了看吕布。
毕竟吕布在史上可是糊涂得被逼得翻墙逃跑时都没弄清楚叛变者是谁,还是由高顺出马,一下就从口音判断出叛将为郝萌的。
怎就忽然跟被打通了七窍似的,变得越来越精明了?
被燕清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吕布当即就敏感地察觉到了,霸气十足地将眉一扬,明知故问道:“重光怎如此看布?”
燕清微微一笑,简单道:“清甚慰。”
好在吕布昏睡的这段时间,他已将无人摸得的老虎屁股尽情摸了个够,以后恐怕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也最好不要有。
在听到赵云接着提起,贾诩要将两位夫人送来,且已在路上时,燕清心里尚且毫无波动,只淡淡地点了点头,也因此错过了吕布稍显紧张的眼神。
结果一听是贾诩的建议,原先慵懒地斜倚在长座上的燕清,目光瞬间就变了,紧声追问:“文和是如何说的?”
赵云道:“文和先生并未多言,只派魏将军点三百人马护送。”
燕清毫不犹豫地再发一问:“玲绮小姐可是未有随行?”
赵云道:“玲绮小姐临行前忽发热症,虽无大碍,却不耐旅途劳顿,文和先生便劝择日再去。”
燕清沉吟片刻,问:“那三百军士,出自悉数可是出自魏将军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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