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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刚过,乳母林氏便蹑手蹑脚地进来轻轻束起床帐,笑语吟吟地唤阿娇道:“翁主,该起来了。
公主说今天得进宫见太后娘娘呢。”
林氏止有一子,一年见不得两三回,唯有把满心的爱转到从小奶大的主人家小姐身上。
前面阿娇高烧不退的时候,林氏哭的几乎昏死过去。
如今阿娇好了,林氏什么时候都带着一副笑意。
林氏带着小丫鬟们服侍着阿娇起床更衣用膳漱口,已经是辰时了。
再从府里坐着马车去宫里又是一个多时辰,到太后宫里已是将近正午了。
进了内殿,尚未来得及行礼。
坐在塌上的双眼紧闭着,着一身黑色金线绣凤襦裙的窦后就说道:“阿娇?是娇娇来了吧。
快来,外祖母看看。
听说你生了大病,外祖母担心的不行。”
阿娇侧脸看了一下馆陶,馆陶对她点了一下头。
阿娇便提着裙摆轻快地走上去,坐在窦后旁边,握住窦后年老清瘦的手,脆声道:“叫外祖母担心了,阿娇已经大好了。”
窦后拍拍她的手点着头道:“听起来是精神大好了。”
又对着馆陶说道:“得好好精心照料着,启儿昨天还问起阿娇呢。”
馆陶刚要答话,有宫人进来跪着禀道:“太后娘娘,梁王从封地奉召回来,来向您问安。”
馆陶和窦后都情不自禁微笑起来,窦后更是喜形于色地连声叫道:“快,快传。”
阿娇站起来,退到一旁去,不能再坐在外祖母旁边受小舅舅的礼。
小舅舅梁王年仅三旬,生的剑眉星目,身材高大,很是英气。
他进来问过窦后安后又向馆陶行礼,馆陶看了阿娇一眼,眉眼带笑道:“阿娇快见过小舅舅,上次见小舅舅还是两岁,怕是没有印象了。”
阿娇便问安道:“小舅舅好。”
梁王爽朗一笑,连声道好。
直说阿娇生的小模样美极,像窦后年轻时的模样。
逗的窦后跟馆陶都笑的不止,阿娇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窦后年轻时独宠于代王后宫,及至后来立为皇后,想必是颜色非常。
梁王这一句话既夸了窦后,又夸了馆陶跟阿娇,也难怪窦后格外偏爱梁王。
窦后又问道:“去见过你皇兄了吗?”
梁王恍然大悟般说道:“母后您瞧我,到了长安一心想着马上能见到您了。
进了宫忘了先去拜见皇兄,儿子现在就去。”
说着便要起身,窦后被他这么一说又笑了:“哀家知道你心里最是惦念为娘的了,也无妨,皇上知道你的孝心。
在哀家宫里用了午膳再去见你皇兄吧。”
梁王也不加推辞地又坐了回去,阿娇看到馆陶微微皱了一下眉,却什么都没有说。
晚上回去时,起的太早的阿娇在马车轻微的颠簸中只打瞌睡,馆陶就搂过她来抱在怀中。
阿娇在半梦半醒间听见馆陶轻轻地感慨了一句:“武儿这是心大了啊,唉,母亲也??”
说到这馆陶就戛然而止,叹了一口气。
武儿是谁?母亲是说窦后吧,那是说梁王吗?馆陶的感叹阿娇没有听懂,抵不过睡意的袭来便沉沉睡去了。
此后一阵子阿娇都在府中静养,没有再进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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