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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只一夜,小城里的江湖人似乎少去大半,或是总算学会了怎么入乡随俗。
沿街走去,甚至不见几个大模大样的地痞,往日凶神恶煞的好汉们,如今一个个收敛了脾气,会走路、会避人了。
仿佛神医降世,随手一抹,将他们长在脑袋顶上的眼睛,都安回了眉毛下面。
宋回涯远远跟着小乞丐,看着她出门后,一路心猿意马、徘徊不前,以为她是不会去了。
耐着性子又等了会儿,发现她是绕路去了河边。
小孩蹲在石块上洗了把脸,对着水面照了照自己的头发,用手指简单梳理了遍。
又低头闻了闻身上的衣服,犹豫着脱掉鞋踩进水里。
冷水刚没过脚踝,她洗漱的念头便被浇灭了,赶忙跳回岸上,潦草甩干水渍,继续往前走。
见她确实在往药铺的方向去,宋回涯才放心离开。
孙氏药铺离得不远,没了江湖人的捧场,生意骤然间变得惨淡。
小乞丐进去时,一红衣小童正趴在对面的柜台上浅睡,听见脚步声眯着眼睛抬了下头,见到是她,又躺了回去。
小乞丐站在门口踯躅良久,正打不定主意是留下还是离开,一身长衫的老者恰巧掀开厚重帘幕走了出来。
老者一身灰扑扑的棉衣,手上抱着个陶罐,下巴高高扬起,只用眼底的余光上下审视了她一番,似乎很不满意,勉强迁就道“就是你吧洗个手,跟我过来。”
小乞丐心生忐忑,已想走了。
老者放下陶罐,不管她如何反应,兀自走向后院。
她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去。
后院还站着三位少年,穿着一样的衣服,正在忙碌。
见老者进来,皆放下手中东西,迎上前问好。
老者慢条斯理地应了一声,傲慢的模样看起来像是要断气了。
他指着水井旁一座小山似的柴根,说“把外面的皮剥了,放进那边的筐里。
后面的事不用你做。”
那不知道是什么草药,差不多手指粗细,还带着泥,该是刚从土里挖出。
小乞丐饥肠辘辘,捂着肚子,想问有没有早饭吃。
老头儿斜她一眼,先行说道“不做事,哪来的饭吃没力气的话,现下就走吧。”
小乞丐只能闭上嘴,委屈忍了下来。
好不容易忙活完,坐着休息会儿,边上的少年又给她扔来一把小锄头,让她去给墙角下的那块小药田松松土。
小乞丐抄起锄头,满脸怒容,是想直接朝着那少年砸过去的。
突然想起宋回涯今天早上的那句话,表情变了变,又将手放下来,若无其事地回道“知道啦”
少年吓了一大跳,两手护住脑袋敏捷后跳,打算开口喊人,但见她很快冷静下来,不知道她在发什么癫,骂道“你有病啊”
小乞丐闷头翻刨田里的土,脖颈上青筋暴突,硬生生忍住了没出声。
一直到傍晚,小乞丐累得两手都快举不起来,少年才端了碗饭过来,放在地上,没有说话,径直离开。
小乞丐飞速跑过去,端起来一看,发现全是些冷了的剩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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