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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的北风中,鹅毛大雪狂乱飞着,大冬天的晚上,在我们村东的河边,我和弟弟、妹妹也帮父母在往农用三轮车上装藕,除了我们家,其余的还有很多家都在冻得哆哆嗦嗦地急忙装藕拉回家。
那时候的冬天,几乎每隔几天都要来一大卡车藕,卡车上的藕有多少万斤我记不清了。
村里有十多家卖藕的人,卡车上的藕也被分成十几堆,每堆都一样重量,但是有的藕好,有的藕不好。
这都是从大卡车上按顺序卸藕时随机称重,随机分堆的。
采取抓阄,按纸片上的数字,分到哪堆算哪堆。
最艰苦的就是帮父母往我们自己的车上装藕了。
那么冷的天,用手拾起满是泥的藕,那么凉,那么滑,把手都冻麻木了。
没办法,这样的苦必须吃,父亲比我们更辛苦。
那天晚上,鹅毛大雪的晚上,装完藕后,父亲开着三轮车从南大路上回家,母亲先赶紧过河,回家拿大扫帚去扫村里道路上的雪,免得父亲那拉着好几千斤藕的三轮车打滑发生危险。
我则和弟弟、妹妹最后一块回家。
漆黑的雪夜,那么寒冷,我和弟弟、妹妹在河里洗干净手,把手上的淤泥都洗干净。
奇怪,冻得麻木的手,放在冬天的河里,居然不觉着冷了。
然后,我就和弟弟、妹妹在漆黑的雪夜里,走在田间雪地的路上回家去。
到家,已经晚上10点多了。
为什么我们会那么辛苦呢?寒冷冬天的雪夜,别人家都睡觉进入梦乡好久了,可是我和弟弟、妹妹,我的父母,我们全家人却还在风雪中这么辛苦。
可是,我们毕竟是我父母的孩子,我们姐弟妹三个虽然那么小,还只是几岁的孩子而已,但是我们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很懂事,知道帮父母干农活、收拾家务、做饭、喂猪。
是的,那时候冬天的早上,别人家的孩子都是回到家吃着父母做的热乎乎的饭,然后吃完饭去上学。
可是我们三个孩子呢,回到家,要自己做饭、烧水,先烧火煮猪食,喂上猪,然后才是做饭、烧水,吃完饭上学去。
因为我父母每天赶集买菜,一年四季,寒冬酷暑,风霜雨雪中,每天都是下半夜很早起床赶集去,因为去晚了就没有摊位了。
所以,我都是自己把家里的钥匙栓个绳挂脖子里,和弟弟妹妹回家打开门,就开始自己做饭吃饭,猪也是自己喂。
所以,我从来都是觉着我们姐弟妹三个比任何一个人家的孩子都懂事。
就算到现在,我们本事不大,挣钱不多,可是,我还是觉着我们是最能吃苦的孩子,是最能体谅父母辛苦的孩子,是最最懂事的孩子。
1989年7月4日星期二农历一九八九年六月初二夏天这一天我三周岁九个月了。
我是听我大娘(我爷爷的大儿媳)有一次对我说起:“xx,你从小懂事。
记得你小时候看瓜地,我从你们瓜地旁边走,你老远就对我喊‘别偷我家的西瓜’。”
说到这里,我大娘笑了。
我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居然连我大娘都防,我大娘可是自己人。
但是我大娘又补充说:“这也不能怪你,因为你那时候实在太小了,也就只有四、五岁的样子。”
如果不是偶然听我大娘这么说,我是永远不知道这件事的。
这种事情明明发生过了,但是就像从我脑海中抹杀掉一样,我从来都不记得有这么回事。
但是,还好,别人替我记着,帮我记着我从那么小就是一个懂事的孩子。
然后,我分析了一下,我想弄清楚当时我到底是四岁还是五岁。
然后,根据我的仅有的一些记忆,我理清了,那年的夏天我应该是三周岁九个月左右。
我们老家的人说人的岁数,都是说虚岁,也就是比周岁大一岁。
所以我虚岁就是四岁。
为什么我这么确定呢?这还得归功于我的记忆的神奇之处。
因为我记得接下来一年的夏天,我是在另一块地看西瓜的,是在我家北边的那条河边的西瓜地看西瓜的。
所以,我大娘说的这一年夏天我所看的西瓜地,就是我家东边沙堰边的那块西瓜地,也就是东边河边的那块西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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