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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筠忽然有些伤感,是不是在京郊的某处,还有一座这样的孤坟,上面刻着自己的名字,同样荒草丛生。
想到此处,她却又自嘲一笑。
自己算他哪门子妻呢,如今至多不过有个衣冠冢吧?只是不知在哪里,否则倒真想去看看,冢前是否也立有石碑,碑上是否亦篆有铭文,若有,又是哪几个字呢?
却说这日清晨艾尼瓦尔从宫中回来,便见公主府门口站着个女子,身着布衣,头戴斗笠,虽看不见面容,却莫名有些熟悉之感,
此时她似乎与门口的守卫起了争执,他便快走几步过来,只听守卫道:“公主也是你这样的人想见就见的,你以为随便拿个什么破坠子,我就得去给你通传了?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说着,就想将那女子手中的一块碧绿坠子夺过来扔掉,一抬眼却看见艾尼瓦尔回来了,忙躬身施礼道:“恭迎驸马回府”
,那女子听了,转身对他道:“艾尼尔。”
艾尼瓦尔一愣,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又定睛将那守卫手中的碧绿坠子看了看,结巴道:“你...你是...”
那女子却暗暗对他摆了摆手,道:“我想见见灵犀。”
艾尼瓦尔忙点点头,躬身施礼道:“卿...长姐请。”
那女子伸手拿回自己的坠子,便随艾尼瓦尔进去了。
那守卫过了半天还愣愣地想着,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驸马从哪里又冒出个亲长姐来,还敢直呼公主和驸马的名讳。
这边屋中,灵犀正发着脾气:“又跑到宫中喝了一夜酒,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芷萝从旁劝道:“瞧公主说的,这也不是驸马自己愿意的啊,是陛下非拉着他去的,您说他能不去吗。”
灵犀正要再说什么,就见艾尼瓦尔兴匆匆地边喊着“灵犀,灵犀”
边从外面进来,身后还跟着个头戴斗笠的女子。
灵犀见了先是一愣,随即抄起桌上的茶盅就砸了过来,哭喊道:“好啊你,打着陪陛下喝酒的幌子去找女人,还敢给我领进家门,反了你了。”
说着,就跑过来与艾尼瓦尔抓扯起来,艾尼瓦尔一边哀嚎一边道:“哎呦灵犀你听我说,你先看看她是谁。
哎呦...”
“凭她是谁,就是陛下御赐的人你也得给我退回去。”
“哎呦,不是的灵犀,哎呦,你冷静一点。”
沈筠看不过,忍不住道:“宋灵犀,我道这么多年过去,你该有些长进,怎么还是这般不讲道理。”
灵犀一听她的声音便愣住了,忘了哭也忘了喊,只定定地看着她,喃喃道:“你是...你是...”
沈筠示意他们摒退了左右,才揭开斗笠上的白纱,含泪道:“灵犀,是我呀。”
灵犀这才奔过来,抱着她嚎啕大哭。
沈筠被她触动了心肠,也陪着她哭了一阵,最后还是艾尼瓦尔看不过了,抚着灵犀的背道:“好了好了,再哭下去要把身子哭坏了。”
二人这才渐渐止住泪。
灵犀将她拉到熏笼旁并肩坐了,才问道:“这么些年,你去哪儿了,怎么不回来。”
沈筠道:“当年我落入护城河中,以为自己死定了,谁知被水流冲到下游的广漓江,还机缘巧合地被一艘商船给救起来,但当时已人事不省,等能知道点事时,早已随船漂流到千里之外的姑苏了,我在姑苏下了船,这些年一直缠绵病榻,不是不想回来,可这千里之遥,我实在...有心无力...”
灵犀道:“怪不得闻将军寻访了你那么久,却连尸骨也找不到,那你怎么不找人带个信什么的,我们可以去接你呀。”
沈筠苦笑道:“我倒是想找人带信,可信也要能到你们手里呀。”
灵犀道:“那倒是,这种事...谁信啊。”
想了想又道:“罢了,只要回来了就好。
你收拾收拾,这就跟我进宫见兄长吧。
唉,他见到你,不知要欢喜成什么样子。”
沈筠垂眸,过了许久才幽幽道:“现在...我与他...还是不如相忘于江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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