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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汝能不解。
“石脂燃烧起来,黑烟极浓。
所以延州那边,通常会用它的烟苔来制墨,所产的延墨颇有名气。”
姚汝能熟于案牍,立刻听明白了。
石脂可以燃烧,亦可以制墨,所以狼卫进城报关时,故意把它报成“墨料”
。
而按照长安的规矩,原料和成品同归为一类来入档。
于是这些石脂的入关记录,便堂而皇之地被归入墨类。
靖安司拼命在追查油类和其他可燃物,可谁也想不到去查看墨类——墨那玩意又点不着!
突厥人巧妙地利用这一个思维盲点,瞒天过海。
即使有心人想查,也很难从报关记录中觉察其中猫腻。
“这些家伙,可真是太狡猾了,这种阴险的招数都想得出来。”
姚汝能愤愤地感叹道。
张小敬听到这感慨,眉头一皱,隐隐有种不协调的感觉。
他做了多年的不良帅,对矛盾的直觉一向很灵。
不过眼下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狼卫们的落脚地点。
“如您描述的那样,石脂应该是黑色的黏脂,如果洒落在地上,应该会很醒目吧?找找附近路上的洒落痕迹?”
姚汝能提议。
张小敬摇摇头,突厥人既然有本事把石脂运进来,对这种事肯定有防范。
只要密封木桶下面垫上几层干草,就能保证没有遗洒。
“那……可怎么办?”
张小敬拍了拍身旁的猎犬:“石脂会散发出一种刺鼻的味道,燃烧时气味更重。
所以它只适宜于户外火把照明,不能用来屋里点烛或烧饭,没办法,太呛——我们可以试着找找附近的异味。”
姚汝能眼前一亮,可很快又有一个疑问:“这狗得先有个参照,才能寻找。
咱们上哪儿给它问石脂去?”
张小敬伸手朝西边一指:“金光门。”
金光门在长安西侧中段,东去一条街便是西市,是西来商队的必经之路。
运石脂的车队从延州而来,肯定会从这里入城。
“按照检查流程,卫兵会用长矛捅入桶里,防止藏人。
这玩意很难洗掉,让城门卫把那根长矛找到就够了。”
张小敬道。
金光门离这里很远,姚汝能一听,立刻上马要赶过去,却被张小敬给拦住了:“你不必去,若我猜得不错,靖安司的飞骑应该快到了,会带来我们想要的东西。”
说完他望向空荡荡的街头尽头,信心十足。
“你这么笃定?”
“因为李司丞必须这么做。”
张小敬淡淡道。
姚汝能毫不掩饰对李泌的崇敬:“李司丞可真是天纵英才!
石脂墨料这么巧妙的圈套,都能被他识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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