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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跳动,爆出个灯花。
易楚拿剪刀剪了,柔声问父亲,“书中没有诊治法子?”
易郎中摇头,“书中只记载着能够入药,可解毒,治痢疾,并没有提及危害之处。
想来也是,罂粟自古罕见而且贵比黄金,怎会有人日日食用其膏汁以致于成瘾而近乎癫狂?”
“癫狂?”
易楚无意识地重复一句。
“嗯”
,易郎中叹气,“陈驰原本身强体壮,否则也不会跟了商船到暹罗,先前还三不五时托人带银票回来,这三五年分文未见,连身子也败坏掉了。”
想到陈驰时而神情委顿、涕泗交流,时而叫喊吵闹、顿足裂衣,七尺高的男儿瘦骨嶙峋像是病夫,易郎中又重重叹了口气。
“那该怎么办?”
易楚也替父亲发愁。
“前阵子发病时,家里人还看顾着,不让他伤到自己,这些时日,每当病发就用绳索捆了,看着可怜又可恨。”
易楚思量片刻,开口道:“不如用些安神镇定的药物试试。”
“我开了些安神丸,不过也是治标不治本。”
易郎中瞧瞧更漏,催促道,“天色不早,你歇息去吧。”
“嗯,爹也早些安歇。”
想了想,又道,“明日杂货铺顾大叔出殡,我过去帮忙。
爹若应付不来,就叫阿齐,不能由着她的性子耍懒。”
易郎中闻言笑笑,“阿齐心不在此,且由她去。
这些日子她招惹你了?你是长姐,尽管教导她。”
易楚倒不好在父亲面前说妹妹坏话,只笑道:“她没惹我,还是跟往日一样,干活的时候挑三拣四。”
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朝父亲行礼出去。
******
顾家跟易家一样,都是一进的院落,不过是顾家的倒座房改成了杂货铺,又因孩子多,在正房后面加盖了三间后罩房。
易楚去时,顾家院子里已站了不少人。
顾大婶一家四口穿着孝衣孝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刚过辰正,顾家大哥穿着一身白布孝衣傻乎乎地在灵堂前打起白幡,大弟弟顾琛捧着灵牌紧随其后,接着是顾大婶顾瑶以及近支的亲属拿着哭丧棒排成两行。
穿着贺衣的杠头打一声响尺,叫道:“请起。”
众人放声大哭,吹鼓手敲打着唢呐、云锣,杠夫们将灵棺抬出灵堂,走到门口,一位老者递过只瓷瓶,吩咐顾家大哥摔在灵前。
一行人嚎啕大哭着赶往坟地。
易楚算不上亲戚,也不是至交,不需要跟去坟地,就留在家里跟隔壁的吴婶子等人准备饭食,安排席面。
等出殡的人回来用过饭,易楚又帮着收拾碗筷,把借来的桌椅板凳杯子碟子还回去,直到酉初才算安顿下来。
顾瑶拉着易楚,哽咽不止,“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提醒,那个黑心的李掌柜就要远走高飞了。
你不知道,衙门的人去他家时,他家婆娘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只等天黑找个地方藏一夜,第二天出城。”
边说着,边给她福了福。
“我也是一下子想到了,当不得谢。”
易楚忙扶起她,关切地问,“顾大叔这一去,你们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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