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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姚嵩悄莫声息地回到璇玑殿原是为避沮渠蒙逊的耳目,可此时的沮渠蒙逊并无心监视他,而是一直在房内苦等赴宴归来的吕纂,甫一见面他便急着迎上去问道:“长公子,方才科摩多袭击任臻之事可是您授意的?!”
吕纂是“病弱”
之体,被人搀扶进来的,他瞟了蒙逊一眼,推开左右,行动如常地盘腿上了榻,要笑不笑地道:“除了我,还有谁能指挥那个蛮汉?”
蒙逊知道自己是说了傻话,但无暇顾及,闻言一皱眉道:“为何我事先毫不知情?长公子,我们的目的是要破坏燕凉结盟,在宫里动手未免太过显眼,落人口舌——我看酒泉公待天王礼重之心不假,苻坚若是因此怪罪下来。
。
。”
吕纂冷笑道:“我既然敢在我的地盘动手,自有善后之道。
明光池中沉底的冤魂又何止多他姓任的一条?况且父亲再如何,也不会真治我的罪!”
蒙逊心中大不以为然——若是任臻与苻坚这般好相与,他在天水城中也不会失手,他这边还傻乎乎地十面围城欲一网成擒,人家却已经胁生双翼不声不响飞进姑臧城了——吕纂也太过急不可耐、自以为是了。
但他清楚记得自己如今的身份,便咽下了下半句话,吕纂肯高看他、信任他,他便是他最重要的幕僚,可以凭此终南捷径平步青云;如若不然,他不过是个没名没份的功臣之弟,灰溜溜地只配回陇山吃尘土去!
他和男成不一样,男成志在守成,管好沮渠氏祖传的一亩三分地足矣,然则他要的远远不止。
吕纂微偏过头,又对他道:“怎么?你还舍不得他了?我杀不杀这姓任的,还用先问问你的意思?”
蒙逊心中一凛,忙笑着回道:“长公子还不知道我吗?美人于我,就跟良马名驹一般,多多益善。
得之固然可喜,失了却也算不上什么。
我是为了长公子的大业着想,唯恐操之过急罢了。”
此刻一直随侍在侧的吕纂之妻杨氏已接过备好的热软手巾低着头恭而敬之地双手奉上,吕纂随手接过开始一点一点地抹脸,没一会儿便擦下一片灰色。
吕纂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个女人似的姚小侯倒是颇通奇技淫巧之物,这带色的药膏望脸上一抹,真像病入膏肓了一般。”
蒙逊松了口气,知道算是将此事揭过了,正欲再附和几句以讨吕纂欢心,忽见吕纂猛地一变脸,操起手上的热巾子就朝杨氏狠抽过去!
杨氏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推倒在地,在场诸人全因这一变故而愣住了。
吕纂怒气冲冲地起身骂道:“还不是你的人没用!
在她身上我已经事先藏了毒,若她能勾引的到任臻,则任臻必死无疑!
就算事后追查,自可推说酒后乱性马上风——这事便天衣无缝了!
结果逼我派出科摩多——这已是险招了,最后还没成功!”
杨氏欲哭不敢,跪起身子垂下头,悲悲切切地低声道:“。
。
。
臣妾教导无方,长公子喜怒。
。
。”
吕纂冷冷地道:“吩咐左右,将她杖毙!”
杨氏哆嗦了一下,却还是一句话也不敢吭。
蒙逊想了一瞬,忙道:“何必杖毙这般琐碎?赐一杯毒酒送她快些上路便是了——而后再将她沉进明光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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