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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字喊了不知多少遍,终于有一遍传进他耳朵,关行洲眨了眨眼,仿佛被摁了什么机关似的忽然就停止了挣扎,而后略带茫然看向声音传来处,看到舒窈明显带了几分气急的脸。
她在气什么?他有些茫然想。
“你跟他计较什么?”
她道,“我现在有更……”
“我跟他计较什么!”
关行洲头一次这样疾言厉色地吼她,双眼通红道,“他差点害我失去你!
我恨不得杀了他!”
舒窈怔了怔。
她其实并非心理素质真的那样坚不可摧,刚才那漫长将颈动脉至于别人凶器之下的过程也并非一点不害怕,她一直控制着自己,见到关行洲以后,也控制自己不要立刻扑上去寻找安全感,一遍遍提醒自己在这之前她有更重要的话要跟他说,暗示多了,就仿佛刚才的事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这时她才猛然发觉,比起亲身经历一整件事的她,只能在外面眼睁睁看着而无能为力的他才更加害怕吧,她还说有更重要的事,其实这时候又有什么能重要过扑上去抱一抱他?
仪式感?去他的仪式感!
她这样想,立刻也就这样做了。
关行洲抱到她的瞬间眼泪就落下来,滚烫得几乎顷刻就要灼伤舒窈的脖子。
绞尽脑汁想着安慰他的话,半晌她也只得干巴巴说出一句:“我知道你在外面等我。”
关行洲忍不住收紧了双手。
他想,为什么明明经历危险的是这个人,这个人是女孩子、是理应被安慰的那一方,可为什么次次都是她来安慰他,连这种时候也只能这样呢?
他……好不甘心啊!
勉强放开自己的手,关行洲拿手背擦了擦脸,再抬头看她时,全幅的动荡之中终于掺入一点冷静:“你刚才要说什么……你说。”
然后他见到,舒窈的脸红了。
刚才智斗歹徒时她脸没有发白,现在却因为他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却忽然发了红。
而她的脸红竟然比她刚才的拥抱,还要治愈他的心。
关行洲这时是真正一点点的平静下来。
“我想说的话,”
轻咳一声,舒窈退后一步,在距离他一米远的地方站定,重新恢复微微仰头看他的模样,“59天以前我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今天跟你说什么。
我言辞拙劣,决定的同时,又很担心自己到了时候一个字也说不出,也可能说出的话无法表达我真实的想法,为此我写了58天的论文,每天都把想跟你说的话写下来,我原以为写这个会成为每天最大的难题,但是动笔以后,才发现是很轻易的,因为我想对你说的话并不少。
稿子太长,我怕忘掉,在飞机上我又重温了两次,确认每一个字自己都能脱稿背下来。”
他呆呆看着她。
“乘务员通知飞机准备降落时,我重温到最后一次,正准备收稿,坐在我后方的人突然挟持了我正后方的爷爷,那一时间所有人都很慌乱,我的稿子掉在地上,被人踩在脚底下,已经不能看了。
而我那时候,脑子里也出现过空白,直到我听见后面的奶奶小声讲,那个爷爷有心脏病,她不能令他犯险。”
双眼直视关行洲,舒窈轻声道:“那位奶奶准备代替那位爷爷当人质,他们年纪大概有七十了,我不能见这件事发生。
但我不是无私的人,我想到你在外面等我,我为什么要为了别人让自己涉嫌。
但是你从小热心,公交车上看到年纪大的人立刻会给他们让座,我想到这件事,就上去了。”
关行洲眼眶发热:“我什么时候给老爷爷老奶奶让座……我怎么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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