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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去?”
妙贤没吭声,把桌子底下放着的行李袋拿出来,往她面前推了推。
原来他连行李都收拾好了,怪不得感觉这屋里干净得过分。
三梦一激动,手头刚剥好的蛋就这么滑走了,她也顾不上捡。
然而心头的雀跃不过半秒就冷却下来,因为她很快意识到,他同意跟她回家,就意味着两人离婚不过是迟早的事吧。
…
天阴,山里太阳来得晚。
三梦拿手挡在额前遮太阳,看着妙贤在山门前跟三个定字辈的僧人道别。
妙贤出门时换了件衣服,如果没记错的话,五年前他离家上山时穿的就是这件,虽然也只是僧袍,至少比他这几天穿的那些体面多了。
扫地僧耳朵不好,他们说话都比较大声,说的话也就全都传到了三梦耳朵里。
她还以为这三人法号集齐佛家所说的贪嗔痴,他肯定叫定贪呢,结果老人家叫定傲。
定傲握着妙贤的手依依不舍:“一定要走吗?不能再多待两天?”
他依然是波澜不惊的模样:“待得够久了,也该回去了。”
也是。
定傲点头:“那您带我问圆觉师父好,让他把身体养好一点,再到山上来住几天。”
圆觉就是妙贤的父亲,年轻时也曾到这山寺修行,算算年纪,跟定傲差不多大,这几年身体状况却每况愈下,大家都是知道的。
妙贤说好,然后转朝一旁的定痴说:“我留下的书你慢慢看,不是要看怎么盖房子的书吗,回头我让人送上来。
要是都读完了,还觉得不够,你可以下山来找我。”
爱读书总是好的,何况定痴正是读书的年纪。
听他自己说以前上学时最喜欢物理,最大的梦想是学了本事能动手给家里盖新房子,这样就雨天不会漏雨,奶奶的腿也不会老是痛。
后来因为家境的原因生活都无以为继,十几公里山路开外的学校也不能去了,学业一度搁置,妙贤安置好他在寺中的生活,才慢慢帮他捡起来。
世家长老,像妙贤和他父亲一般是不收弟子的,尤其不足二十岁的人出家只能受十戒做沙弥,更不可能。
所以妙贤虽然赐了法号给定痴,却没有给他真正受戒,要求他只需守五戒和持斋即可,不必守丛林清规。
定痴很听他的话,他说什么都点头。
定嗔其实也一样,妙贤交代说他走后也要每天抄经,他耷拉着嘴角也还是乖乖答应。
“放心吧,我会盯着他们的。”
定傲说,“倒是法师你啊,要受委屈啦!”
他一边说一边瞄过来,三梦挖了挖耳朵,也只能当做没听见。
他们这桩婚事真够惊天动地的——惊天动地的不如意,连深山里的扫地僧都觉得他跟她回家是受委屈。
三人在门口合掌作别,佛门也讲究长幼有序,妙贤身份高出他们太多,本来是不用还礼的,受着就好,可他还是双掌合十还礼,清隽修长的身形站在台阶上,庄严,又有些凄清,真像要下山历劫去的。
他肩上的旅行袋根本没什么分量,被三梦抢了过去。
她回头看了看,山门外一高一矮一老迈,这活脱脱就是三个和尚啊!
她忍不住笑了,问妙贤:“你就这么走了,他们不会没水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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