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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就用突厥语辩了起来。
夏侯沛担忧地看着他们,似乎很怕他们打起来。
小男孩被吓着了,怯生生地睁着无害的大眼睛,不时说一句:“两位快别争了,且听我一言,听我一言。”
耿直的突厥人吵得厉害,哪儿听得进她那刻意放低的声音,越争越烈。
大臣们一面心惊十二殿下三言两语挑起两方使节的矛盾,一面又看她似乎怕得很,又犹豫起来,莫不是凑巧?应当不会有那么深的心机吧?
那边两方使节仍在相争。
不怕他们争,就怕他们不争,等两人站起来相对而立,边上从夏侯沛身上转回神的大臣已经在“劝架”
了,故意挑着话挑起他们怒火,等他们向对方走近一步,大臣们眼睛都要亮了,就等他们打起来,回头宣扬出去,让满天下都知道突利与达旦不合,让他们再无修好的机会。
就在这时,听到有人带了点怒意隐忍地高声道:“静下!”
声音扬得极高,语气也甚严厉,众臣果真静了下来,突厥人慢了一会儿,也愤愤不平地住了口,瞪着对方。
眼看就要打起来了,居然就这么停了,真是可惜。
皇帝有些遗憾,望向方才出声叫停的太子,有些不悦,但这是太子,是他的储君,众人面前,他不能不为他圆场,便道:“今日设宴,为两位洗尘,宴上说些风土人情便罢了,旁的便留待日后罢。”
他这么说了,谁能有二话?安安分分地到了散宴。
夏侯沛一面想着皇帝为何要她出头,一面又想大兄究竟要做什么,想了许久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夏侯谙与她同行,意犹未尽地回忆方才宴上:“我曾听闻突厥人脾气暴烈,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原来是真的。”
“嗯嗯。”
夏侯沛点点头,漫不经心。
“要是打起来就好了,都说突厥人天生孔武,真想亲眼看看。”
“嗯嗯。”
夏侯沛仍旧心不在焉。
夏侯谙转头就看她在想什么,本想喊醒她,但一想到十二郎方才表现,兴许他想的是正事,便咽下到嘴边的话,与她一路静默地走。
等二人分道,夏侯沛看看天色,这个时辰,阿娘当是睡了,还是明日再去吧。
她能商量事的人不多,旁人她也信不过,还是想将自己的疑问与皇后说一说。
她不愿搅扰皇后安睡,欲待明日再说,皇帝则没这许多担忧,散了宴便唤了太子往宣室殿。
一路上端坐玉辇,皇帝神色有些阴沉,全然不复方才宴上的友善温和。
太子宴上言行,头一次让他失望了!
想到太子宴上的表现,又不免想到夏侯沛三言两语的挑唆。
皇帝原本是想看看夏侯沛临场机变与她的本事究竟到了何种程度。
今夜虽国宴,但突厥两方都有求于他,他自可端着姿态,且十二郎年幼,说错了话一句童言无忌就能圆过去,便让她说了,谁知,她除了起头示意她时有些回不过神,之后表现,可圈可点,哪怕换个身居高位的老狐狸,恐怕也就这地步了。
再看太子,相比之下,太子尤其令他失望。
皇帝神色阴沉,太子在侧,小心地看了他一眼,便低了头,不敢再看,亦不敢出声,他也知自己今夜莽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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