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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音未落就看见一个素缎男人的影子出现在了庭院中,他似远远朝一旁的锦月来,如深秋降的霜,停在夜色里。
锦月低垂着眸,无动于衷。
香璇见锦月如此,猜想她应该也已猜到来人。
其实她上两回就发现了,每隔七日烧七,太子就会来,只是之前他都在夜色里站着不曾出现。
周绿影正不明白,香璇便上前拉了她小声说“咱们先下去吧。”
就一道去院子大门处守着。
纸钱从锦月手中落入火盆里,立刻火焰噗呲一声轻响,火舌吞吐之后愈发明亮,映在锦月湿润的眼睑上。
一股霜气迎面撞来时,锦月也不抬眸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她目光落在面前男人霜白的素缎袍角上,只觉这哀丧的霜白扎在眼睛里刺得她泪水又不住涌,锦月赶紧抬袖子擦去,不想再在这人面前落一滴
眼泪。
“今天是孩子的末七,我来送送他。”
锦月狠狠抬眸看去:“你有什么资格送他?是你和你的手下,为了你们的宏图伟业,见死不救,是你们牺牲了他,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来送!”
弘凌清粼粼的瞳眸激荡起沉痛、自责,薄唇紧紧咬出些苍白。
许久,他蹲下从竹篮里拿了一件新做好的小棉袄,轻轻放入火中。
“别碰这些东西,你没有资格碰它们!”
锦月冷沉道。
“是我之错,我答应过你好好保护孩子,却没有做到。”
“你不是‘没有做到’而是‘不愿做到’!”
锦月恨声打断,目光也犀利起来,“你明明可以守着孩子不去狩猎,可是你为了笼络朝臣、为了讨好尉迟心儿你去了!
这是其一。”
“但你最大的错,是明知小黎是谁害死
的,却还任由皇帝将孩子从族史上除名,包庇凶手!”
弘凌张了张口,终没有辩解。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你要恨我怨我,我都认。
但孩子毕竟有我一半骨血,他一定也想我一起送他离开人世。”
锦月狠狠收回脸,盯着一旁默默垂泪,又横了袖子擦去泪水,不想再说。
是,什么“都为时已晚”
了,争吵已无意义。
暗月无华,夜色寂寞。
屋里两人,围着火盆烧着给小团子的东西。
火光跳跃在锦月和弘凌的脸上,再暖的颜色和温度,也暖不了心。
因为爱情,生下这个孩子,也仿佛因为彼此越走越远,孩子,也一同被老天收了回。
时而如今,他们之间仿佛除了一段不美的回忆,再也不剩什么。
只恨时光无情地流,不能停留在当年彼此最美好的一刻,让时间一点点将那时的美好剥离、碾碎。
……
纸钱、衣物、鞋子等等都烧光了,锦月和弘凌都没有说话,静静守着火盆里最后一粒火星僵冷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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