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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桑楚怔了片刻,转过身淡淡道:“你倒好心,却不必如此为我。
我做任何事杀任何人从不后悔心软,无惧无怕。”
萧冷儿不再答他,见他不曾回头,便勉力支撑向前行去,四肢都痛得钻心,却强忍着不肯出声。
行得几步,又听身后那人道:“你那日曾道江南事了,便要继续游历去,为何如今反悔跟在我身后?”
萧冷儿也不回头,答道:“那日我说的话却是救了烟然之后。
我与烟然一见如故,她这般被你们掳走,我也有些责任,怎生放心得下。
暮云生性胡闹,这般跟去,我干爹担心之极,他曾对我有大恩,我自然不能不管。
左思右想,总也要找到她们两人才能安心离开。”
庚桑楚又笑道:“那扶雪珞如何肯让你只身离开?”
萧冷儿闻言不由有些尴尬,半晌道:“我、我趁他不注意,点了他的昏睡穴。”
庚桑楚折扇一顿,笑出声来:“你倒舍得,那扶公子只怕要忧心如焚了。”
萧冷儿有些气恼:“我有甚舍不得,我和雪珞只是朋友,你……”
她终于转过身来,见他春风般笑意,心里忽然便生出些愁绪,喃喃道,“总之,我跟在你身后,绝不是为了你,你可莫要想太多。”
终于抬脚向前走去。
庚桑楚神色不变,缓缓摇那扇子,数着她脚步向前,一步两步,一瘸一拐,眼见她终于要步出林子,也不知为何,心中忽然之间便奇异的软下来,笑道:“我昨夜为某个无良丫头挡了一剑,身受重伤,如今伤势未愈,眼看别人就要弃我而去。”
萧冷儿蓦地转过身来望他,眼睛闪闪发亮。
庚桑楚说完那句话,内心便已后悔,口中却仍是不由自主道:“看来我伤势未愈之前,却要委屈某人当我的使唤丫头了。”
萧冷儿望他,半晌,唇角一点一点上翘,笑出声来。
星辰般眸光里闪动的异彩,轻易便把那树叶间的阳光给比了下去。
几步跳到他眼前执了他手,只是低了头地笑:“咱们走吧。”
不由自主被她牵了手向前走,心中有一刻,平安喜乐,毫无他念。
*
如此几人便一路同行。
那日庚桑楚受伤,萧冷儿心中颇为内疚,向来不会服侍人,倒也尽力把他照顾得似模似样。
自那晚过后,展扬也不再隐于暗处,但他少言寡语,一路下来,萧冷儿与他所言不超过十句。
这日几人终于进入河南地境。
萧冷儿心念一转之下已想明白,武林以扶鹤风风云盟马首是瞻,风云盟总坛便设在洛阳。
楼心圣界此次重入中原,第一个要考虑的就是风云盟和这一次武林大会,暗址设在洛阳倒也不足为奇。
萧冷儿原本对这武林大会毫无兴趣,这几日跟着庚桑楚,见多了几方布置与明争暗斗,由此倒引出些兴致来,苏堇色等人都已在中原潜伏好几年,却不知这一次武林大会中该有多少他们的卧底?
又想到不日就可见到洛烟然和依暮云,还有依暮云念念不忘那圣大美人,她多日来不怎么样的心情终于些微飞扬起来,只除了……泄气的看着前方那仪态万千的身影。
那家伙自进入洛阳之后便一副回了自家老巢的惬意模样,对任何人都笑得又迷人又可亲,也不知一路撩拨了多少女子的心思。
对着她却当真一副使唤丫头的态度,呼呼喝喝,连笑脸也没几个。
萧冷儿直看得一路气闷不已。
直到两人来到庚桑楚设在洛阳城郊的流光别馆,萧冷儿终于不用再面对庚桑楚的冷脸,简直想看都看不到。
*
无聊地倚在湖边假山石上,萧冷儿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不住唉声叹气,半晌不愿去看身边那钓竿一眼。
天知道她一向认为钓鱼是天下最费心的事,她又这般不巧正是天底下最没耐心的人,如今竟无聊得沦落到来钓鱼,不由在心中鄙夷自己一把。
某个无良之人路上对她爱理不理也就罢了,自从回到这里,立时就把她扔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园子里,速度快得仿佛她身上有传染病,三天来连个人影也没见着半分。
他还当真就这么放心她的死活!
她心知肚明目前在旁人的地盘上,她若想要见洛烟然和依暮云还非要仰仗这个人,也不愿跟他闹得太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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