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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非晚上睡前接收邮件,看到明哲来邮。
“好消息,你爸妈的签证已经办好,我已经替他们订票,你等着签收。
你爸妈问我需要带什么给你,我想还是不给他们增加负担。
你需要什么写给我,我收集起来等年底回家时候打包扛去。
你也跟他们这么说一下,别让他们扛太多东西。
我爸妈的过去,我又写了一些,但我没敢发上论坛,你帮我看看,适不适合往上发。”
吴非见此邮件异常高兴,爸妈终于可以来了,天大的好消息。
虽然每天看见宝宝是件多么愉快的事,可是,宝宝一个小人精不知道多耗精力,而她已经三十有余,吃不消了。
爸妈过来,不亚于救命。
高兴过后,吴非想到,明哲是用他卡上很有限的一点点钱定下她爸妈来美的两张机票,而不是她原先设定的由她在美国这边出钱。
这笔钱出去,再加他这个月又陆续给他爸添置家具,他一个人在上海还怎么过?同时,他还周全地考虑到她爸妈行李的重量。
他原来不仅是在他爸面前大方,对她的爸妈也关心周全。
她爸妈说明哲传统,明玉和事佬似的说明哲教条,看来,都有那么点意思。
可他苦自己,把妻子女儿也一起坑了。
怎么说他这个人呢?却真如爸妈所说,他不是个坏人。
吴非摇摇头,对明哲的反感却是减少许多。
她打开附件,看明哲究竟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家史,还要她帮忙判断能不能发上论坛。
“爸爸说,相亲时候,妈妈看上去很温柔很文静,奶奶看着很喜欢,爸爸自己也看着喜欢,再说又是镇上卫生所的正式工,一个学校的一个医院的,多么般配。
最主要的是,奶奶看上妈妈那双粗糙的手。
小姑娘的手粗成这样,说明家中干活不少,以后肯定是个会过日子的。
就这么,大家很快决定了婚事。
奶奶答应女方,结婚后,一定千方百计将儿媳妇的户口弄到城里。
“奶奶要面子,给了很多彩礼,可是妈妈家没岀多少陪嫁,只有一床花布被面的五斤重棉被,和两只绣花枕头,棉絮都是旧的,拉岀来一蓬灰。
彩礼都被妈妈家昧下了。
奶奶因此心里很不高兴,办喜酒时候半路就回屋睡觉。
爸爸说,更可气的是,妈妈竟然不是处女。
洞房花烛那夜,他很难受,但被妈妈劈面一个耳光打回来。
爸爸说,妈妈的样子很狰狞,这事儿他都不敢跟奶奶提起。
后来爸爸听到亲戚那里传来的传闻,说妈妈进卫生所做临时工后转正,都是因为妈妈被县卫生局一个人睡了。
爸爸想,怪不得妈妈这么漂亮又吃皇粮的人肯嫁给他,原来是没人要的破鞋。
爸爸告诉了奶奶,奶奶气疯了,等到妈妈休息天进城团聚时候与妈妈吵架。
但是妈妈比奶奶狠,看见奶奶跌地上水滩儿里哭她都不拉一把,还把大门一关把劝架的都关在门外,大冷天的,奶奶冻病了,最后不治身亡。
“我在爸爸叙述过程中有过提问,显然,爸爸以出血见红作为验收处女标准是不科学的。
爸爸以此责难妈妈,是对妈妈的侮辱。
有关妈妈卫生所转正的问题,早在很久以前大姨就跟我说起过。
大姨说,妈妈很会做人,待业期间先是去街道叫着阿姨叔叔,眼泪汪汪地拿家中生病父亲要照顾,那么多幼小弟妹要养活的理由来逃避上山下乡。
又在街道听到小道消息,听说卫生所要招临时工,她就每天走一个多小时去县里,主动给县卫生局一个负责人事的副局长阿姨家干活,换季时候被褥都洗不过来,要大姨一起去帮忙。
得到临时工的工作后,还是每周都去那个副局长家帮忙,妈妈嘴巴又很甜,在医院打扫卫生时候跟着医生护士学业务知识,有时护士人手不够就要她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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