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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少时,她住在这慈恩宫里,也曾每晚望着这条小径。
慈恩宫近陆氏宗学,每每到了傍晚的下学时分,沈兰池便能看到三三俩俩的陆氏贵介少年结着伴从此处经过。
虽隔花树,又隐隐绰绰的,但她每次都能辨出陆麒阳的身影来。
而少年陆麒阳也会在此处停上一会儿,刻意捡块小石头朝那湖水里丢去,好溅起四溢水花来,最好那水花炸地又泛又稳,能直飞到沈兰池脸上去。
那时,沈兰池曾一度以为陆麒阳是个兢兢业业、勤奋向学之人,这才会每日往返在上下宗学的必经之路上。
直到有一次沈皇后无意说漏了嘴,兰池方知道陆麒阳这小子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五天里能有四天逃学,日日都不让先生见到他的影子。
也不知道那时的陆麒阳在忙什么,明明不去宗学读书,却总是出现在这条小道上。
兴许……
兰池回忆起少年时的事,不由托腮露出了微甜笑意。
就在此时,借着浅淡月光,她瞥见那小道上似有人影一晃而过。
她仔细一看,发现那竟然正是陆麒阳。
陆麒阳显然也是看到了靠在窗口的她的,因为他弯腰拾起了一块石子儿,掂了掂大小分量,继而便将那石子朝着水面丢去。
只可惜,力道太小,一星水花都不曾溅起,那石子便沉了底。
不一会儿,年轻的世子爷便偷偷摸摸地绕了路,溜到了她的窗前。
为了放轻脚步,他脱了锦靴提在手上,赤着脚踩过了泥泞的地。
“你又来看你未来夫君?”
他问。
“是,我来看我未来夫君。”
她托着腮,唇角一扬,“姓陆的,现在就在这宫里头。”
“啧,你前段时日还说什么‘不想嫁给陆兆业’,这才多久,便原形毕露了。”
陆麒阳轻笑一声,“小爷就知道,你从小就想做那太子妃,哪会这么轻易地改了主意?”
“谁说我是来看太子的?”
沈兰池说。
“不然,难道是特地来看小爷的不成?”
陆麒阳玩笑似的说完,便又自个儿否决了,“那也不大对。
要不是今日我恰好入宫找二殿下,去鉴这对刚拿到的镯子,你怕是还见不到我。
所以,你必然不是来见我的。”
“何必这么妄自菲薄?”
沈兰池探出纤细的手指,扯住了他的衣领,要他硬生生地弯下腰来,好与自己四目相对,“若我说,我想嫁你呢?”
她便这样直勾勾地望着他,唇角漫开一个笑。
陆麒阳静了一会儿,微叹了一口气,道:“兰兰,你别这样。
我经不起玩笑,会当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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