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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兰池眼中的,是一片属于男人的平坦胸膛,毫无波澜起伏。
也许是因为台上功夫练久了,这人的身量修韧匀称,极是耐看。
沈兰池愣住了。
这脱了一半衣服的小旦虽浓妆艳抹、面施腻彩,可从这喉结与胸口来看,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且他此时不再尖着嗓子唱词儿,说话的声音都低哑了几分,摆明了是个男儿郎。
“这位小姐有何贵干呐?”
小旦露出笑来,道,“小的一会儿还要上台去呢。
若是打赏的话……”
“你、你、你是男的?!”
沈兰池后退了数步,不可置信。
“小姐不知道?”
那小旦反而露出惊奇之色,“唱我们这家戏的,可是从来只有男子,没有女子。
不是我瞧不起女子,而是这唱打盘念的十样功夫,实在折腾不起柔弱女子。”
兰池的目光反复在那男子未理好的领口扫来扫去。
她还想细看,可眼睛却叫一个人用手掌蒙住了。
“还不快把衣服穿好!”
陆麒阳一边捂着她的眼,一边不悦道,“衣冠不整,像什么样子!”
那小旦忙不迭地弯腰赔礼,陆麒阳则扯着沈兰池出了屏风,又到了一旁回廊里。
他松开了遮着她眼睛的手,语露不快,道:“小爷说了叫你别去,你还非去!”
沈兰池揉了揉眼,瞪他一下,道:“你不早说人家是个男人?”
“全京城有谁不知道登云阁的戏班子只有男人?”
陆麒阳驳回来,“我哪知道你竟这么孤陋寡闻?”
“你可省省!”
沈兰池没好气地说,“我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又哪会和你们这群纨绔子弟一样,对这些戏班子知道的一清二楚!”
顿了顿,她低下头去,小声道:“我还真以为……以为你喜欢那个戏子,所以才躲着我。”
窗缝外曳着一丛绿竹,那日光打从薄薄的竹片上洒下来,映的她白皙的面颊都微泛着竹叶的青绿色;长睫时不时微微一扇,竟让这位从来嘴上不饶人的千金贵女也显露出了几分楚楚来。
陆麒阳看她这副模样,久久不言。
许久后,兰池才听到他一声低叹息。
“我之所以躲着你,只是因为……我知道你日后必会反悔。”
他说,“与其到时候闹的难堪,倒不如我退远些,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你做你的安国公府二小姐,我当我的镇南王府世子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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