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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日寂寥
一只大鸟从空中低低掠过。
宣和帝披星戴月,日夜不休,一想到秦念之等人被围困在永州,恨不能长出双翅,立刻飞到她身边。
可偏偏路途遥远,脑壳似针扎般痛到极致,隐隐有狂躁嗜血的驱使。
沈峤驾马奋力追来,“陛下,歇歇吧,再跑下去,就是人受得了,马也受不了啊。”
无奈下,一行人只能暂时停下休整一夜。
景明面若金纸,气若游丝,两条腿不停地打着哆嗦,大腿内侧早就磨破了皮,走起路来像只鸭子,一拐一拐的。
还没来及喘口气,便被沈峤拽着送到了陛下面前,“景大人,快些,陛下的头疼加剧了。”
宣和帝修长的指节扶着额头,眉头紧蹙,薄唇紧紧地抿着,神色隐忍痛苦。
景明不敢耽搁,上前一步,想为陛下请脉,奈何刚靠近他三步远,宣和帝忽然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眸子,眼底尽是的嗜血戾气。
吓得景明双腿一软,跪坐在地,“陛……陛下,是臣……景明。”
宣和帝冷冷扫了他一眼,伸出手来,景明擦了擦额间冷汗,慌忙爬起身来,牵动大腿,瞬间疼得龇牙咧嘴。
“陛下,感觉如何,好端端的为何会头疾加剧?”
沈峤急得团团乱转,生怕陛下出来岔子。
景明皱着眉头,“陛下,李院使给你开的药丸虽然有抑制头痛的作用,可也不能过量服用,以免形成依赖……”
宣和帝已经不耐烦地收回手,“我现在头疼的厉害,你可有办法。”
景明冷汗落下,“施针可以暂缓疼痛,只是现在环境不太适合。
另外,陛下可以想想让你心情愉悦的人或事,或者做些能让你释放情绪的事……”
沈峤神色变得十分紧张,不着痕迹地踢了踢景明,垂下眼眸,心中惊涛骇浪,这个蠢货是想害死谁?
对战北狄整整三月,陛下每每头疾发作,便越发的嗜血狂怒,每当这时,倒霉就是北狄军士。
可现在荒郊野岭,别说敌军,连窝土匪也没有一窝啊,都是自己人啊。
要是陛下听了他的话,等会真的放开性子……
沈峤有些不敢想象,脑海中浮现陛下残忍嗜杀的一面,忽然打了个抖。
“陛……陛下。
再有五日我们便可以赶到永州,想来秦大人一定很想念您,您不妨想想秦大人……”
赵君玄冷冷地扫了沈峤一眼,他惊出一身冷汗,不自觉地退后两步。
好在宣和帝收回了视线,并没打算做什么,左手紧紧攥住檀香木雕刻而成的平安小木牌,克制着一波又一波足以让他发狂的尖锐疼痛?
“药。”
景明一愣,从药箱中找出,递了上去,宣和帝拔开瓶盖,一仰头,将剩下的几颗一并倒入口中。
景明和沈峤惊呼,根本来不及阻止,“陛……陛下,你怎么能都吃了,这药吃过量了有毒啊。
而且这是仅剩的记科,下批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呢?
如今行军在即,又没有药材,臣也没法给您炼药啊……”
宣和帝冷冷一瞥,“我现在头疼的想杀人,别再聒噪。”
景明瞬间像一只被捏住脖颈的鸭子,噤了声。
宣和帝已经不耐烦地挥挥手,指节摁压着太阳穴,“都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静,吩咐大家将士原地修整,天亮后立刻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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