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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拎出来放风的病患们像一群肥鹌鹑似的慢慢集中在一起,等待护士们把他们分组,然后各自带回病房重新关起来。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间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一群西装革履的来访者从十号楼的转弯处走了过来。
盛夏打量着这一群衣冠楚楚的来访者,一边像个老农民似的缩了缩肩膀,一边问身旁的海荣,“这又是来参观的?”
“大概吧。”
海荣伸着脖子看了两眼,摇摇头说:“听说这里一到年底的时候就会有好多参观的人。
你知道的,有些有钱人最喜欢做这种事,做慈善么。”
盛夏了然。
海荣又说:“也不知他们参观完了会不会改善一下咱们的生活水平。
哪怕像你似的,多给发条被子也行啊。
老子冻得睡不着觉,都快抖出神经病了。”
盛夏无奈。
陈柏青给他送被子的事,自然是瞒不过海荣这个近邻的,但海荣也明确表示,他想要的只是棉被,对跟变态谈交易的事可是一点儿也不羡慕。
衣冠楚楚的参观者越走越近,不知这些参观者会怎么看待他们这一群疯子,盛夏觉得自己就是在看一群会移动的电热毯、棉被、午饭时餐盘里多出来的一个鸡腿……
近些年很多有钱人都热衷于做慈善,盛世集团旗下也有自己的助学项目,专门资助家境贫穷的大学生完成学业。
就在出事之前不久,他刚刚给助学项目划拨了一笔款子。
盛夏心想,如果不算他干掉绑架他的匪徒那件事,他这小半辈子还真没做过什么坏事,为什么他却要承受这么糟心的变故?
还是自己不够强大吧。
盛夏发狠的想,并且也不够心硬。
隔着一张防护网,参观者越走越近。
盛夏注意到这些人的胸前都佩戴着统一的胸牌,胸牌上印着一个很醒目的标志:霍氏的标志。
这些人应该是霍氏的高层或者股东,或者就像海荣说的那样,快到年底了,大家组团来看一看他们的钱都被花在了什么地方,顺便再通过媒体的报道给他们的形象加加分。
盛夏在打量这些来访者,来访者也在观察防护网里的这一群需要他们救助的病人,神情或直白或隐晦,却不约而同的在目光中夹杂了好奇与防备,有的人甚至还会不自觉的流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以及……厌恶。
盛夏一一看过去,在这些形形色|色的目光中,唯有走在最后的那位身材高大人的男士神情最为坦然,看着病人的目光与看着周围的雪景、远处的山峰并无不同。
或许这人只是性格淡漠,但这种淡漠比起其他人意味不明的审视,盛夏反而觉得更加好受一些。
男人穿着一件剪裁利落的英式大衣,高大的身材被衬得有型有款。
他的年龄要比盛夏略略年长。
微黑的肤色,硬朗的五官,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硬质的阳刚气息。
脸上微微带了几分漫不经心的神色,似乎眼前所见的一切都让他感到不耐烦。
这人可能不是主动跑来参观的。
盛夏无聊的猜测,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不得不跑这一趟,于是带了几分孩子气的不满。
男人似乎注意到有人正在打量他,微微侧过头,朝着盛夏的方向看了过来。
下一秒钟,他睁大双眼,眼中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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