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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来到黄格那四楼的逼仄出租屋的时候,屋子里的两个男人,黄格和他的室友余风,也就是拿黄格的灰色卡罗拉双擎来开网约车的那位,这俩在一起愁眉不展,黄格倒还好,余风同志,几乎如丧考妣。
林夏询问:“怎么了?见到美女来一点反应都没有,跟刚才我在巷子里遇到的人风格迥异。”
黄格:“我的网约车被罚两万块,你来得正好,我去车管所提车去,总不能因为两万块钱就不要我爱车了。”
余风悲催道:“是我的错……”
他很想说,两万块钱我出,可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实在是穷。
更悲催的是,经过这一次,他再也不好意思开黄格的车出去赚钱了,一条完美的生计就这么被断了。
林夏微笑道:“两万块这么多啊,好惨,看来网约车这条路是不行了,以后别干了,本地车牌本地人,能办下执照寥寥无几,这个市场已经完了。
至少一线城市是完了。”
余风:“美女,恕我直言,为什么你好像幸灾乐祸的样子?黄格可以当程序员,我可没有那手艺,不开网约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林夏:“怎么办?当然要问黄格了,他是畅想家,点子多。”
黄格把口琴拿出来,吹了几秒钟《兰花草》,说:“看来,我必须拿出我的隐藏技了。”
林夏哈哈大笑。
余风想哭。
黄格一本正经道:“笑什么?哭什么?你们都想错了,其实,我的隐藏技大有深意,你们太年轻太简单时而弱智不懂我。
知道当乞丐最棒的一点是什么?乞丐的生活,就是斯多亚主义倡导的那种,抛弃了一切之后,看自己还剩下什么。
兜里不名一文,尊严荡然无存,狐朋狗友的梦想有多远他们就离你有多远,饭辙在哪里啊饭辙在哪里?答案在风中飘。
你曾珍惜的一切,都被装上了一列CRH,呼啸着弃你而去。
你可能还穿着打扮得人模狗样,可是你的心早已一絲不挂,你是何处惹尘埃的无垢者。
这是一种修行。
人啊,不能太宠着自己,就像这个冷漠的世界不会宠着你。
你曾经以为自己应该要过随心所欲的生活,这是不可能的,如果非要这样,只有一种办法——去精神病院去,那里为你保留了一个小而美的病床,躺上去,忘掉身边的一切,你就可以畅想自己的随心所欲。
精神病人思路广嘛。”
余风哀叹了一声,他知道黄格在骂他太懒。
林夏则以为黄格在骂她公主病,恨恨道:“我要是想随心所欲,就不会来你这个鬼地方了,刚刚还在转角踩到狗屎,恶心死了。”
黄格:“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呢?”
林夏:“因为你总是说没空,我只好自己过来了。”
她已经委屈得快哭了。
可是黄格还没放过她:“那我为什么总是说没空呢?”
林夏咬着嘴唇:“因为……你是白痴!”
她转身作势要走。
黄格赶紧叫停:“等会儿,我跟你一起走,差点儿忘了,我要去取车。”
他留下很有精神病潜质的余风同学沉思,跟着林夏走了。
巷口的转角果然有狗屎,林夏提醒:“小心,狗屎就在那儿!”
黄格还差点儿踩到:“艹!”
林夏:“我都说叫你别住这儿了。”
黄格:“你以为高档小区就没有人养狗啊,养猫比养狗好多了,至少关在家里没事儿,喵星人真是高冷孤傲啊,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
林夏:“就是。
现在狂犬病疫苗也不靠谱,应该禁止养狗。”
她刚刚这么说,就看到一只体型巨大的杂交品种,反正黄格对狗狗也认识不深,肯定叫不出名字来,那大狗站在路边眼瞅着他们。
林夏尖叫了一声,躲在黄格身后,抓着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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