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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霞晚照,苏家前院的待客花厅,十二扇的彩绘琉璃隔扇门将阳光折射成不同的颜色,在地上形成五彩斑斓的绘影。
墙上的汝窑挂瓶,高几上的大红茶花,多宝阁上的玉石盆景,都不及此刻众人的脸色精彩。
李家大太太抱着李云裳哭得呼天抢地。
六婶婶搂着苏颖沐那是伤心欲绝。
祖母阴沉的脸几乎能滴墨了。
赵老太太冷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老太太劝劝祖母又安慰安慰四叔祖母,一个劲的打着圆场,奈何两人都不见半分通融。
淮大堂嫂低声询问着身边的百合,满脸的无奈。
二姐姐上前给李大太太赔不是,反倒被李大太太蛮横地推开,要不是身后的田嬷嬷扶了一把,估计就要撞到门框上去了。
苏颖沅从下车到花厅,整个人一直呆滞无神。
凡事不想倒好,如今细细想来,只有可怕一个词。
长房从大伯祖到大伯父,都是三十来岁就去世了,淮大堂兄被扣上的是谋逆,当年也不过三十五六。
二房,父亲一生劳碌,因为太过耿介,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前世大同兵变后辞官回乡,干脆整日里和丹砂符咒为伍。
大哥苏颖泓新婚不过一年就战死沙场,二哥虽然进士及第,但却去了闽南烟瘴之地做了个小小的县令。
三房倒是兴旺,生意越做越大。
四房几个姐妹自不用说几乎都是惨淡收场。
你方唱罢我登场,终归还有个成败输赢,苏家呢?这里的人呢?
一纸诏书,一个谋逆,九族同诛,还有谁能活?
今日为点事情就能吵吵闹闹,哭哭啼啼,等到将来,人头落地,还能黄泉路上结伴继续吵嚷不成?
到底该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跟自己血脉相连的人一个个都死去不成,还是背负着污名。
想以后,不如先解决眼下。
回来的路上,苏颖沐已经把事情细细地说了一遍,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说开了就好,结果一个话里有话,一个心思敏锐,最最不该的就是两人动了手。
估计也就是各打五十大板了。
“别哭了,像什么样子?你们一个是当家主母,一个是侯府太太,看看你们,还有点样子没?”
祖母把个桌子拍的咚咚作响,声音里满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李大太太丢下李云裳,抱了祖母的腿,继续哭道:“姑母,是苏家太欺负人了,我们姑娘说什么了,做什么了?就给打成这样?”
“呸!”
祖母一口淬在李大太太面上,道:“苏家欺负你什么?是少了你吃还是少了你穿,还是没帮你办事了?别忘记了,上个月你那丢人现眼的弟弟打了个卖饼的,是谁帮你从牢里把人捞出来的。
良心别长歪了!”
“姑母,那不一样,云裳还是个孩子……”
“云裳多大?快十一了吧!
沐姐儿多大?才九岁,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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