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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二当家出来了!”
“二当家的伤好了吗?”
“那边风大,二当家过来我这灶旁烤烤火吧,别冷着了……”
……
楚宁才走出门几步,就被外面这些忙活的人看见,纷纷问候关怀,而这些真挚的问候和关怀,几乎让楚宁有种错觉——这里真的是一个山寨吗?传说中那些山寨里的贼匪们,凶神恶煞,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怎么会活得像他们这么艰难?
带着这样的想法,楚宁学着记忆中那些古装电视剧的礼仪,笑着抱拳答谢了一圈,在众人不知道是惊奇还是稀奇的眼神和关怀里,坐到了一个煮茧的灶旁,从一个三四岁的小孩手中接过了往土灶里添加干柴的活儿。
负责这个灶的人是个年约四十多岁的妇人,她边关注着大锅里的情况,边在在一旁缫着蚕丝,还能抽出时间来指点楚宁注意火候,时不时的跟楚宁聊几句,楚宁才知道,她随夫家姓孙,是个寡妇,丈夫死在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夜里,还个儿子,名字孙兴,今年十七岁,跟晴儿一样,都是楚宁以前的玩伴。
楚宁自醒来以后,也见过寨子里好几个人,但对那个孙兴并没有什么印象,于是就跟孙氏多聊了几句。
才知道,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当时被青龙寨贼匪围住时,她是让孙兴跟何伍先走的,自己留着断后,一个人独自面对青龙寨七八个人的围攻,杀死了一个,伤了两个,最后才自己逃了回来,所以,孙氏一开口,就是满满的感激,听得楚宁心听惭愧不已,又不好解释自己并非原来的楚宁,只得一个劲的陪笑着说应当的、应当的……
晴儿是个勤快的姑娘,她在旁边帮着孙氏缫丝,边听着楚宁和孙氏闲聊,间或的插上一两句嘴,将楚宁所有的言行皆看进了眼里,看着看着,心里禁有些感慨起来,她觉得,二当家自打醒来以后就变了很多,不管是言行还是为人处事,都与以前大不一样,就连哭,都是以湿布覆面,哭得悄无声音。
要知道,以前的二当家,可是从来不愿意沾手这些活儿的,她整天就除了舞枪弄棒之外,就是缠着大当家,别说是这样和气的与寨里人聊家常,就算是跟她都很少说话。
晴儿不知道楚宁的变化是好还是坏,她只知道,现在的二当家跟以前比起以前来,真的是要容易相处很多,这不,就她这么胡思乱想的一小会儿的功夫,二当家竟然已经跟附近几个缫丝的妇人们聊了起来,在向她们请教怎么择蚕茧,怎么煮蚕茧,怎么缫丝,怎么织绸。
很显然,这些妇人们是很是喜欢楚宁的转变,个个都乐呵着回答了楚宁的问题,只是到最后说到织绸的时候,都突然变得沉默下来,而这突如其来的沉默中,还夹杂着显而易见的伤感。
见此,楚宁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以为自己得不到答案,只好顾左右而言,打着哈哈问道:“大当家的去哪里了?孙兴跟何五那俩小子去哪里了?我等会儿去找他们……”
何五是楚宁的另一个玩伴,经常跟楚宁、孙兴凑一起上山下河的捣腾。
“大当家带着寨里的汉子们上山采茧去了,孙兴与何伍二人,听说二当家能走动能沾浑腥,就拿着弓箭出去,估摸着是想猎些野味回来,好给二当家补补身子。”
回答楚宁的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楚宁放下手中柴火,转过身就看到了一个年过而立的男子,这也是迄今为止,楚宁在这个寨子里看到的唯一个穿得比较体面的人——他的衣服虽然很旧,但很干净,也没有补丁。
见到这个人,周围不论男女老少,都纷纷笑着问好,更有不少小孩子直接扑了过来,扯着他的手耍着小赖皮:“霍先生,霍先生,饴糖呢?你答应要给我们带回来的,在哪里?在哪里?”
“爹,你回来了?”
晴儿放下手中的活儿,上前从他的肩膀上接过一个包袱,笑着将那些小孩子引开,边抽出空隙来给楚宁介绍:“二当家,这是我爹。”
其实,楚宁在看他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他的身份了,只是心里头总有股别扭劲儿在翻腾。
总觉得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不想融入这个世界,更不想依着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身份,来接近这些她亲近的人,但又觉得自己既然霸占了别人的身体,短时间估计也离不开这个贼窝,于是也只好妥协,朝晴儿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拱手作辑道:
“见过霍……叔!”
“有道是吃一堑长一智,没想到我们二当家在吃了苦头之后,倒是懂得礼仪了。”
霍蕴书在打趣楚宁一句后,便罢了罢手,让晴儿去放包袱,边对楚宁道:“二当家可有空,陪我走几步?”
霍蕴书穿着一件直裾深衣,外面罩着件半臂衫,一头长发被他用木簪整齐的束在头顶,脚下步履沉稳有力,乍看起来,不论是气质还是气势,都是楚宁这些天所见之人当中,最为出色的一个,即便是她从前在商场政界见识了那么多位高权重的人,也打心眼觉得,没有几个人能在这两方面比得过这霍蕴书。
只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在这又穷又破的贼窝里安家?
楚宁边思考着这个问题,边跟上霍蕴书的步伐,路过了那些破败的小屋,来到了寨子正中,唯一一间用青瓦盖的四合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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