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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留行的那把佩剑,是旧时河西一位铸剑大师为其量身打造,自然世间独一无二,若是出了一把一模一样的,必是有人刻意仿制。
但这把佩剑,霍留行仅仅曾用以战场杀敌,并未在汴京招摇过市。
如若有谁能够精确仿制,多半是如今霍府的人。
再说他锁骨下方的那块伤疤,除了当年与他一同身在西羌战俘营的将士,应都不清楚内情。
然而那时候,偏又只他一人逃出了战俘营。
也就是说,能够仿制这块疤的,也只可能是有机会近他身的人。
两相对照,无不说明,霍府出了内鬼。
可奇就奇在,这个内鬼如此大费周章地扮演成他,却换来一个对他百利而无一害的结果,让原本立场不分明的沈令蓁成为了他这边的人。
这么说来,这个内鬼,当得还挺用心良苦?
看看毫无头绪的霍留行,又看看同样满腹狐疑的京墨,空青叹了口气。
自从少夫人嫁进来,他们正经事不做,天天光顾着猜谜了。
想到这里,他提议道:“小人觉得,既然少夫人亲眼见过那人,她那处应当还有更详尽的讯息,不如郎君去打听打听?”
*
这个提议的确说到了点子上。
但这所谓的“打听”
说得轻巧,做起来却十分不易。
按现在的情形,霍留行最好的办法就是“绝口不提当时勇”
,否则说得越多,错得越多,稍有不慎,这冒名顶替的行径便很可能败露。
届时,沈令蓁没了报恩的必要,又痛恨他不知廉耻地鸠占鹊巢,无疑便将视他为敌。
他的腿还不到站起来的时候,在那之前,亲密的枕边人成了死对头,于他而言也是不小的麻烦。
只是既然这鸠占了鹊的巢,必然也将付出相应的代价。
麻烦来不来,并不全由他说了算。
夜间就寝之前,霍留行照惯例坐在几案前读经书,装得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可对沈令蓁而言,今日却是两人彼此坦诚交心的大日子,待沐浴完毕,便忍不住捱坐到他旁边,叫他:“郎君……”
霍留行一看她这模样,便猜她要提那救命的事,心头肉一跳,面上却依旧和颜悦色:“天不早了,你不困?”
她诚挚地摇了摇头:“我想和郎君说说话。”
霍留行掩了掩嘴,打出半个呵欠:“行,那陪你说会儿话。”
“好呀。”
沈令蓁双手撑腮,笑嘻嘻地凑近他,“我有些话想问郎君很久了,可之前一直没有机会。”
霍留行一噎。
这丫头惯会看人眼色,怎么这时候就瞧不出他困了?说好了要报恩,这点体恤之情都没有,算什么知恩图报?
他在心里沉重地闭了闭眼,收起经书:“那你问吧。”
“郎君那日是怎样晓得我被人抓走了,又是怎样找到我的?”
霍留行此前了解过桃花谷的事,这个问题倒不算难应付。
他道:“白婴教教徒三不五时作乱,边关一带也受此波及,我当时恰好一路暗查到汴京桃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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