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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地域是没有更夫的。
苏嘉不清楚过去了多长时间,只知道夜越来越深沉,青枚没有回来,而她不详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只是一次试探,无论顺利与否,此刻他都应该回到这里才是……焦躁之中,忽听得房门响动,她早就熄灭了烛火,此时眼睛贴在地窖洞口向外看去,借着门外透进来的月色,勉强看清是一个男人身形。
那人瞧见空空如也的房间便是一怔,紧接着见她推开床板从地窖里钻出来,神情一紧:“回去!
莫要出来!”
罕见的疾言厉色令苏嘉悚然而惊,下到地窖拿了武器,重又攀着梯子回到床底向外看。
此时青枚已点着了油灯,背对着她脱掉夜行衣。
黑衣背后裂开巨大的口子,团成一团扔在地下。
苏嘉倒抽一口凉气——一道伤痕自他腰间斜飞至肩胛,深可见骨,在他点穴止血后,仍是不住渗血。
白皙的后背上除了这一道新伤,还有无数重重叠叠的旧伤疤。
“别出声。”
他哑声叮嘱一句,便不再说话,找出药瓶来自己包扎。
由于是背对着,苏嘉看不到他的表情。
可经由颤抖的手、不住痉挛的背部肌肉,她知道他很疼,以至于她都替他觉得疼。
他自己配置的金疮药药性霸道,但忍过药粉接触伤口那一瞬间的剧痛后,便能尽快止血、并促进伤口愈合。
层层白布缠住狰狞伤口,他另外换上一套衣裳,抱剑坐在桌旁,静静等待着什么。
因被他提醒两回,苏嘉一动不敢动,调匀呼吸,伏在床底透过细小缝隙观察着外头的情形。
第一声鸡啼的时候,有数名黑衣人轻巧落在院中。
青枚一动不动,他们亦不敢妄动,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鸡啼第二声,敝旧的大门打开,黑衣人齐齐行礼,仿若迎接君王。
君王踏进这肮脏破烂的小院,环视四周,竟笑起来:“想不到啊,我的外甥居然会藏身在这种地方。”
“舅舅,”
青枚慢慢立起,剑已出鞘,随时可以出击,“若不藏在这里,只怕进城不到半个时辰,就要死在你手里。”
院中负手而立的君王,正是“唯我堂”
堂主、这座城的城主——秦梓。
今夜青枚夜探堂主府,并未做好决战准备,不料对方紧追不舍,他已逃了大半夜,竟还未甩脱,叫他们一路跟到了这里。
再缜密的计划也会有疏漏的时候,他的敌人是活生生的人,并非坐等他去砍杀的木偶泥塑。
他不愿将决战挑在这时候,秦梓也不愿今日放过他,给他壮大的机会。
先前一轮交手互有胜负,他伤得更重些,但秦梓也绝不像表面上那样轻松。
到了此刻,便没有退路了——他身后的房间里,藏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苏嘉。
“舅舅,既是血脉至亲,还请给我痛快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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