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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偏生是殊儿的妹妹,只这一点,他便觉得自己对忻冬的所做有多么的恶劣与不可原谅了……无论是忻冬的有心筹谋、还是自己的一时难以把持,都是如此,没有分别!
“她不是已经不记得了么?”
忻冬认识到了帛逸彼时必然的纠结,心念兜转不歇,她在给他递去一个理由,一个放开殊儿不再与殊儿有任何纠葛的理由,“既然她已经把你给忘了,你又为什么还要再去叨扰她的安宁?”
黛色柳眉聚拢极紧,她摇首浅浅,“我实不忍你越陷越深,也不忍我自己越陷越深……感情是一条趟不过的鸿沟,止步不前便会沦于沼泽陷于污泥永远也不得超生了!
故我如此行事,我要救你,也在救我,在我还没有被感情这团无端火焰烧的灼的完全丧失掉全部理性的时候。”
“恋”
之为物,取其“变”
的上半部分、与“态”
的下半部分;故而,说死了的,恋上一个人,便会理智全失,做出很多很多不能被理解、不能被容忍的,“变态”
的事情……
眼见帛逸神情一阵阵的愈发沉淀下去,忻冬情念愈急,扬睫不失时复又小声徐徐:“我也从不奢求什么名分,我只要能伴在你身边……再过几年,王爷你必定会被皇上指婚。
待那时,只希望王爷不要将我抛弃,这便足够了。”
原来她如此,是怕我有朝一日把她抛弃……故她便要我在她身上留下一道痕迹,一如在美玉之上雕琢镌刻,似乎这样便能够有所眷属,使我有所责任与全新的担当,她是以求一稳妥。
心念一动,帛逸如是想着,忽地便觉很不是滋味儿。
也不知道是喜还是怒,还是无奈……总之,至少在这一刻,他一颗敏感易柔的心,忽而当真动容了。
“天还没有亮,你再睡一会儿吧!”
帛逸转目顾了忻冬一眼,不含感情,只是疲惫。
终于浅浅言了这么句话出来,尔后什么也没说,兀自将手臂自忻冬手心抽离,将方才未及收整完的衣物继续穿好,着靴下地,起身一路出了内堂,“吱呀”
一声推开厢房们,兀自走了出去。
天色距离大亮还有着一段时间,不曾点起烛火的屋室之中一切景物都被蒙了暗灰的色彩,这色调显得沉闷非常,倒是极为应了眼下这心境。
忻冬没有勇气再去多看一眼帛逸决绝的背影,径自俯下身子,将脸埋入蚕沙枕中间,眉宇含黯、亦含丝丝缕缕微弱的喜……做弄纷杂,说不清楚。
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极其的疲倦,极其的累心累神。
方才一通简单又繁杂的绸缪,忻冬觉得,已足以损耗尽了自己此生此世的全部的,全部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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