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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套珐琅点翠的头面,随着光线变化散发出蓝绿交映的幽静碎芒,显然是用来配那对发圈的。
远山取出发圈往念浅安头上比划,近水则捡出头面里的小件,边往念浅安脸上手上试,边笑嘻嘻地赞叹道:“没想到六皇子心思这样细腻,礼送得这样面面俱到。
虽说办事的是下人,但没有六皇子发话,谁敢动用这类物件?这珐琅是南边的手艺,这等好品相也就宫中位份高的主子,能得皇上赏赐几样。”
有钱难买的东西才叫精贵。
楚延卿的示好不仅大方,还很实在。
念浅安越发乐呵,不过她的年纪和发型都用不着戴整套头面那么夸张,于是只挑出一副耳珰,歪头比了比道:“明天戴这副耳珰,配上发圈就差不多了。”
她现在走化繁为简的打扮风格,远山近水自然没有二话,刘嬷嬷进屋瞧见就笑道正好,“针线房新做的夏裳刚送进荣华院,六姑娘试试看哪里要收要放的,今儿得了明儿正好进宫穿。”
她来请念浅安试穿新衣,顺道瞧一眼楚延卿都送了啥。
刘嬷嬷见惯了好东西,欢喜的是楚延卿的态度,见着安和公主少不得欣喜道:“那些个私下抱怨六皇子办差不近人情的人心眼也忒小了。
依老奴看,六皇子无论公私行事都不打折扣,这样才叫难得的品质呢!”
安和公主皱眉笑道:“我也是这么和皇后说的。
偏皇后左性儿,倒和外人一个鼻孔出气,嫌弃起亲儿子来。”
一旁念浅安正张手张脚地试衣裳,闻言不由奇道:“皇后就六皇子一根独苗,怎么瞧着关系生疏得很,还不如曾外祖母对六皇子好?”
安和公主一脸讳莫如深,“皇后嫌小六太像年轻时的皇上了。”
刘嬷嬷一心盼着念浅安能和楚延卿越处越好,就多解释一句道:“六皇子从小养在太后膝下,在万寿宫长到十岁才搬去皇子所的。”
几个意思?
周皇后不稀罕皇上的宠,也不稀罕皇上这个人,所以“恨屋及屋”
,连带着不喜欢很像皇上的楚延卿,干脆连教养都甩手交给陈太后了?
难怪陈太后那样偏爱楚延卿。
周皇后真心任性。
念浅安暗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是皇家夫妻母子的家务事,识趣地不再多嘴瞎掺和,脑中却不禁回想起楚延卿在她面前的一举一动。
她抬头任下人系盘扣,目光顺着鼻梁掠过自己映在穿衣镜里的脸,落在自己张开的手上时脑中有什么飞快闪过,快得她抓不住,不禁脱口“咦?”
了一声。
服侍她试衣服的针线房下人唬了一跳,忙小心翼翼道:“奴婢该死,是不是手重弄疼六姑娘了?可是领口紧了?奴婢再放宽半寸?”
念浅安没有溜下人的爱好,只得压下心底飘忽不定的异样,安抚似的笑着摇头,专心捣鼓起穿戴来。
一闪而逝的异样太短暂,等她躺到床上时,想的全是楚延卿会不会和柳树恩说,会怎么和柳树恩说,柳树恩又会是什么反应。
结果是好是坏的几率五五对开,心里再有准备再看得开,也不由有些小激动,还有些难以言喻的忐忑。
然而念浅安太高估自己的少女情怀了,甜蜜的烦恼没撑过三秒,直接歪头睡死。
次日整装完毕,两府进宫领宴的人马汇合后就各自登车,驶出朱门坊拐上朱雀大街。
念驸马和念四老爷骑马开道,安和公主既然应承过于老夫人和吴氏,就说到做到地将念甘然带在身边,周氏单独一辆候府马车,见念甘然去了安和公主车架暗暗满意,转头就打发念秋然上了念浅安的马车。
念浅安和念秋然对坐闲聊,“待会儿让菲雪姐姐也上我的车,我介绍你们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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