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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后,沈兰池出了歇脚的院子,回到了父母身旁。
沈庭远还未回来,也不知人在哪,余下的沈家人倒都在这片枫林里。
檀香寺的僧人在林子里支了张酸杨木矮桌,又放了砚台青墨并镇纸毛笔等物什。
几个结伴同游的书生恰好漫步至此处,见安国公府的两位大人在此,有心露上一手,便轮流上前题诗。
沈大老爷正弯着腰,瞧那几个书生作诗,肖氏则在旁叽叽喳喳地对沈大夫人说些什么。
沈大夫人眼尖,一眼瞥到沈兰池脸上有什么不对劲,疑道:“兰儿,你这嘴巴上是怎么了?”
兰池用拇指蹭了一下嘴角,道:“吃东西时急了些,咬到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
沈大夫人拿帕子来按她的嘴角。
沈大夫人一说话,肖氏的喋喋不休就被打断了。
肖氏面有不快,抱怨道:“嫂子,玉珠的话可还没说完呢。
方才说到哪儿了?这庭康的官若是做大了呀,那便可与庭远互相扶持。
都是一家子人,又有什么不好的?”
说来说去,还是沈庭康检校太中大夫的那事儿。
二房瞧中这个肥差好久了,可沈大老爷始终不肯去办这事。
如今二房出了个太子妃,肖氏扬眉吐气,觉得二房高了大房一头,便理直气壮地与大房重提起了这件事来。
沈二老爷虽也是个大官,可这官位也是沈大老爷捞来的,在官场的地位又哪能和沈大老爷相提并论?只要沈大老爷吩咐一句下去,这太中大夫的空缺还不是长了翅膀似的飞入沈家囊中?
“弟妹,这事儿你得与我家老爷商量呀。”
沈大夫人叠着手帕,头也不抬,“我一介妇人,能帮的了什么?”
“大哥最重爱嫂子,只要嫂子肯说话,那便没什么不好办的。
日后桐映做了太子妃,若是嫂子有什么要帮忙的,知会一声,玉珠也会照做。”
肖氏浑然未察沈大夫人的不耐,兀自滔滔不绝,竟又说出了更夸张的话来,“对了,我娘家那几个亲戚呀,也想混个小官儿当当。
这事一点都不麻烦,大哥弹个手指便成了……”
沈大夫人的面色一沉。
这肖氏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竟还提出了这样过分的事儿来!
肖家未发达前,老家是淮西那边的。
肖家如今混得好,成了京中一等一的新贵,对老家的亲戚来者不拒,将那些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伺候的稳稳当当。
如今那些淮西的穷亲戚胃口被撑大了,竟瞄上了嫁入安国公府当二房主母的肖玉珠了,还指望着搭上安国公府这棵大树,好乘一乘凉。
沈大夫人看不上肖氏这种做派,可面上却分毫不显,只是道:“这事,你也得与老爷说呀。
我一介妇人,实在是说不上话。”
肖氏喉里的话噎住了。
她倒是找过沈大老爷了,不过沈大老爷比沈大夫人还要油盐不进。
无论是什么事,沈大老爷只说一句话:“若是直接求太子殿下,倒还来的快些。”
好一句“直接求太子殿下”
!
说得简单,做起来又哪豁的出去脸皮?
这婚事才刚刚赐下来,二房便对太子殿下指手画脚,要这要那,太子会如何看他们?以后桐映嫁过去了,岂能抬得起头?桐映在侧妃后进门,本就是丢了大脸,可不能再失了太子的宠爱。
肖氏白浪费了一番唾沫,什么事都没说成,只能愤愤离去。
因为不高兴,傍晚她带着二房人回去时,还不肯与大房并道,像是要避晦气一般,抢前一步走了。
沈大夫人倒乐得清净,招呼了下人收拾马车,回安国公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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