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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的兰池却说出这等霹雳之言,便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又怎不叫人心惊?尤是那句“莫非是要翻了天易了帜”
,更是让沈大夫人心底难安。
确实,这几年安国公府着实有些荣华太过,以至于沈大夫人隐隐有了几分圣上是在“捧杀”
的错觉,只等着安国公府野心渐大,跋扈之行露于眼前,好来个一网打尽。
因着心底难安,沈大夫人便去了书房,想要与大老爷沈辛固说一阵子话。
沈大夫人在后宅是个雷厉风行之人,总能将宅院收拾得妥妥帖帖。
除了偶尔和二房的肖氏闹不痛快,其余时候皆是个威风八面、手段利索之人。
可这样长袖善舞的妇人,到了沈辛固的面前,也须得做出温柔小意的模样来。
归根结底,还是那坐在桌案后的安国公府当家人太过威严。
沈辛固方过不惑,鬓间却有了微微霜白,想来是常年多思所致。
于沈大夫人而言,他是个好夫君,也不是个好夫君。
好是好在他不纳妾,与沈大夫人相敬如宾;而不好则是在他对自家妻子儿女太过淡薄,即使同处一府,也不见得多问上两句儿女的事情。
有时,沈大夫人甚至觉得沈辛固根本不懂得如何体贴家人,终日里只忙着府外的事儿。
“老爷。”
书房里,沈大夫人朝着沈辛固行礼。
“来了?”
沈辛固搁下笔,虚虚一指,道,“坐吧。
何事?”
“若是无事,便不能来看看老爷?”
沈大夫人问。
“你不是那样的性子。”
沈辛固说,“必然是有什么事儿要问吧。”
沈大夫人默一阵子,叹口气,道:“兰儿说了些话,叫我心底有些不大安稳。
这些年安国公府荣宠之至,便如那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似的,可这般盛宠,到底叫人心里不放心。”
“兰池说的?”
沈辛固问,手复提起了笔,在书卷上圈画了两笔。
“正是。”
沈大夫人细声道,“也不知道是谁与她多嘴。”
“她与庭远倒恰好是不同性子。
庭远只想着辞了侍郎之位,逃回家来闭门画画;兰池一介闺阁女儿,竟指点起家国大事来。”
沈辛固目光不抬,声音四平八稳。
“原来老爷也知道远儿的心底事?”
沈大夫人竟有一丝欣慰之色。
“你且回去管好后宅便是,记着再磨一磨兰池的性子。
她日后要嫁给太子之人,亦是来日国母之尊,可不能依旧如此轻狂,再口出谬言。
至于旁的事,我自有分寸,无需你多庸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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