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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南王妃一走,沈大夫人便唉声叹气起来。
她伸手戳了一下沈兰池的额头,道:“我还道怎么突然去听起了戏,原是又去招惹世子爷了。
要说你想看哪家戏班子,请到府里来便是,又何必眼巴巴地跑去那登云阁?”
顿了顿,沈大夫人愁着眉眼,又道:“若是你真要嫁世子爷,也不是不可,只是你爹那儿……不好说。
你也知道你爹的脾气,旁人向来劝不动他。”
兰池闻言,道:“娘,太子殿下并非良配。
若是将女儿嫁给太子殿下,娘日后再后悔了,那便来不及了。”
话语之间,颇有小女儿撒娇之态。
沈大夫人一怔,立刻想到陆兆业与阮碧秋趁着寿宴之时在府里拉拉扯扯的事儿来,顿时心有不快。
她定了定神,小心说道:“你浑说的什么话?太子殿下乃是人中璧玉,又岂会非你良配?女儿家,还是少逞些嘴上之利才好!”
“等着看便是。”
沈兰池却不疾不徐道。
看她如此笃定,沈大夫人一时无奈,只得摇了摇头。
母女两说了一会儿话,兰池便回馥兰院休息去了。
刚到房里,碧玉便扑通一声,在兰池面前跪下了,低着头抽抽噎噎的。
“碧玉,你这是怎么了?”
兰池连忙去扶她手臂,“快些起来。”
“小姐……今日小姐遇险,碧玉为人奴婢,却一点儿都经不得事……”
碧玉抹着豆大的眼泪珠子,哽咽道,“您还是将奴婢发卖出去吧。”
兰池失笑,道:“我还以为你说的什么事儿,原来是阮家的那事儿。
你不过一个小姑娘,又哪见过这样阵仗?吓到了也是正常。”
说罢,她便打发碧玉下去休息了。
碧玉与她一块儿长大,便如姐妹一般,她不至于因为这种事将碧玉发卖出去。
碧玉受惊至此,她又何尝不是?一晚惊心动魄,她还要在旁人面前故作镇定,如今早已是精疲力尽。
待拆了发髻、沐浴梳洗后,她便躺下了。
帏幛外的灯火已熄,房里静悄悄化作一团乌黑。
她起初安安静静地躺着,可是一阖眼,于阮家所发生之事便陡然占据了她的脑海。
那染血的斧子、四散的尸躯,便如幽魂般在她眼前徘徊着,叫她一点儿都不敢闭上眼睛,生怕背后陡然出现了前来复仇的亡者。
她翻来覆去的,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了子丑的更声,声音也凄凄凉凉的。
这么晚了,可她仍旧心底惶惶,难以入眠。
最后,她索性披衣起了身,悄然走出了卧房。
值夜的绿竹在外间睡得沉沉,一点儿都没发觉她家小姐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听到那极轻的脚步,她只是在睡梦中推了推矮枕。
夜里的安国公府极为寂静,间或传来几声夏虫低鸣。
二房那头有几许灯笼光在晃着,不知是哪一位主子还不曾入眠。
月华清然,洒满庭院,一庭月光如水光。
兰池走到了馥兰院的墙边,弯腰从地上捡了块石子,朝墙对头丢去。
她本是不抱希望的,只是出来散散心罢了。
可谁料,墙对头竟然也扔回来了一块小石头。
“陆麒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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