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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话题渐渐转到东洋和西洋军校的区别。
卢昊苍对德国的军队很感兴趣,问了许多问题。
许超麟对答如流,显然是认真学习并在军队实习过,并不是浪得虚名。
他们都说着北方官话,带点京腔,让卢昊苍感觉很舒服。
他的儿女们在这里出生、长大,听得最多的是四川方言,虽然家里的二老和卢昊苍坚持说官话,却也没把他们熏陶出来,现在说的都是四川话,让他总觉得别扭,因此不怎么跟儿女说话,让子女们都觉得他非常威严,对他很畏惧。
此时与许超麟聊得很投机,倒让他体会了几分做父亲的滋味。
说了很多有关军队建制与管理、指挥、后勤保障的事情,卢昊苍才话题一转,“你在英国还上过医学院,学什么的?”
“外科。”
许超麟微笑,“打完仗,回来换上白大卦,就可以上手术台救治伤员。”
“好。”
卢昊苍击节称赞,“你很好,的确是个人才,不,称得上是天才。”
“不敢当。”
许超麟谦逊地摇了摇头。
有官吏推开门,示意后面还有好些人等着见面,许超麟便站起身来,漫不经心地说:“将我养大、供我读书的父亲,名叫许宝山。
三天前,他被总督衙门派去的兵丁抓捕。
同时被抓的,还有我家所有已经成年的兄弟,其中有与我同母的弟弟许超星。”
卢昊苍微微皱眉,看着他的眼睛里出现几分怀疑。
许超麟一脸磊落地看着他,“我刚回来便听说了这件事,不说别的,只要听到我父亲的罪名是劫夺军需,便知道是假的。
我父亲闯荡江湖半生,从来不惹官家,也不干抢劫之事,连普通行商都不曾劫过,如何敢去抢劫官军之物?若是另有别情,想让我许家背黑锅,让我父我弟死于非命,我是绝对不会就此放过的。”
卢昊苍沉思着问:“若我定要严办他们,你又能怎样呢?”
许超麟看着他,“我在德国读书时认识了一位好友,是莫逆之交。
他与我一道回国,并且不愿回京,跟着我来了四川。
他的名字叫牧博明。”
卢昊苍一怔,随即轻笑,接着笑声越来越大,“好好好,很好。”
他的元配嫡妻便是牧氏,牧博明是牧氏的嫡亲幼弟,也就是他的正经小舅子。
他对牧氏亏欠良多,一直很愧疚,若是牧博明开口,他是必要给面子的。
许超麟耸了耸肩,“事情就是这么巧。
我与他交好之时,只以为自己是川西袍哥大爷的儿子,压根儿就不知道……这大概就是机缘气运吧。
我的运气不错,我父亲兄弟的运气应该也不错。”
说着,他微笑起来,如皎月当空,又似冬日暖阳,令人望之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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