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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神。
楚珩拉开马车门,车内银霜炭熏烤的暖气登时迎面而来,其间还夹杂着几缕沉水香的香气,浅淡而清冽的味道,闻之不俗,十分有格调。
而坐在马车里的人穿着也非常有品位,整个人裹在一件白狐裘里,领口和前襟露出来的一截外衫,是绣着银蝶的绯红暖缎浮光锦,华贵而又不失风雅。
他目光专注,落在身前摊开的一本书上,手边白瓷盏里的清茶散着袅袅热气,氤氲了车中人俊朗温润的眉眼。
茶香墨香沉水香混在一起,衬得笼罩在这香气中的人也愈发显得矜贵端方——如果他不是在翘着腿嗑瓜子而且书也摆倒了的话。
马车门倏然被开启,冷风直往车里面钻,车内的人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半掀起眼帘,懒洋洋地喊了一声:“大师兄。”
楚珩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自顾自上了车。
叶书离往旁边挪了挪,脸上带着点莫名的笑意,对楚珩诚恳道:“师叔叫我来迎你。”
“你来迎,还是暗卫来?”
“都一样都一样。”
叶书离抓了一把烤栗子递给楚珩,弯了弯眼睛:“心意尽到了就行。”
楚珩剥了个栗子,衡量了一下叶书离口中的“心意”
价值几何,最终觉得实在是还不如一颗栗子值钱,于是转而问道:“你这回怎么突发奇想跟师娘一起来了,不是一向不乐意往帝都跑的吗?”
叶书离闻言,一手拿着瓜子,一手将裹着的狐裘掀开,露出一身花里胡哨的绯红色锦衣,眯着眼睛说:“我师父说我该娶媳妇了,让我穿件喜庆的来帝都逛逛,好物色个乖巧可爱温柔解意的媳妇儿带回去。”
“……”
楚珩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评价这师徒俩,只好换了个话头随口道:“星珲不是一心想出来玩的么,你都过来了,他居然肯留在漓山不和你们一起?”
叶书离磕瓜子的手丝毫没有停顿,听见这话显然心情颇好:“我来的时候,他正在水镜台抄门规,一百遍,估计这会儿都还出不来吧。”
楚珩听他语气里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顿时有些鄙夷,“我走的时候不是给你留了块东君令么,这你都没去捞他?有你这么当师兄的吗?”
叶书离闻言,笑眯眯地转头看着楚珩,一字一句慢悠悠地道:“掌门师伯亲自下的令。”
“……”
楚珩沉默一阵,轻咳一声说:“多抄两遍门规静静心挺好的。”
“是吧,我也觉得。”
叶书离从案几上偷了两个楚珩剥好的栗子填到嘴里,又从怀中摸出个玉瓶放到楚珩面前,含糊不清道:“半梦昙。”
楚珩接过来便就着茶吃了颗药。
叶书离看了他一眼,回忆起一个月前在漓山望舒殿后与穆熙云的那番谈话,他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将头别向轩窗外,随便找了句话问道:“你称病来这儿之前,帝都那边都安排好了吗?万一有人去看你怎么办?”
楚珩的气息似乎有些不稳,额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缓了缓才说道:“我来的时候,齐师叔从暗卫里找了个擅长易容的,装成我的样子在床上躺着,好应付别人。”
叶书离闻声转过视线来端详他的面容,“啧”
了一声,摸着下巴道:“你这张山花脸可不好模仿。”
楚珩皱紧眉头尽力平复着呼息,道:“模仿楚珩总比假扮东君容易,不消太像,有个六七分就成,就说是病了脸色不好。”
马车缓缓前行,客栈的轮廓在前方若隐若现,叶书离将遮脸的面具和纱笠递给楚珩。
随着马的嘶鸣声,漓山停驻的客栈到了,叶书离见楚珩已经穿戴好,便先行起身下车。
推开车门的一刹那,他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骤敛,又扫了一眼客栈前等着的一行人,朝车里微微欠身,再开口的一瞬间,语气恭敬了许多——
“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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