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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重华目光中凝起了寒霜,原先温润的气质荡然无存,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后面的话语,“我只知她囚禁我身,困顿我心整整六年,我此番进京就是来找她的——”
冰凉的刀锋从脖子上移开,柳如刃对着他竟然露出了相见恨晚的表情,“早就觉得与阁下一见如故,想不到还有这一层由头在里面!
那昭阳公主,呸!
那妖女原是我们共同的仇人!”
“哦?她与你又是何种恩怨?”
柳如刃将长刀一插,嵌入了驿站的大门里,凶光毕露,“我父亲本是朝中从四品的朱衣官,却被那妖女设计陷害,锒铛入狱,我族中人尽数被斩于午市口!”
“可怜父亲的好友费尽心力将我救了出来,要我隐姓埋名远离京城。”
说到激动处,又难免牵扯到了腰际痛楚,只是心中的痛苦远远大于肉体上的伤,好好的一个七尺二郎,在陌生人前红了眼眶,“如此深仇大恨,我怎能咽得下去!
便是拼上这条性命,我也要那妖女为我全族陪葬!”
“她竟,残忍至此吗?”
“那妖女作恶多年,无数良士忠臣皆死于她手!
你我此趟是顺应天道为民除害!”
话未说完,他却眉心紧缩,两只手捂住了腰腹慢慢地蹲在了地上,“神医,我的伤口又开始作痛了,比以往还厉害!”
“主子,您还好吗?”
另外三名属下也都围了过来,试图将柳如刃扶起。
谁知道,柳如刃面色痛苦地抓着他们的胳膊,却怎么挣扎着也起不来身,他求救般地望着墨重华,“神医,快帮帮我!
我快要痛死了!”
墨重华缓步上前,三名属下立刻退开给他腾地方,他解开柳如刃层层衣裳,被毒物腐蚀得只剩下白骨的腰部暴露在湿漉漉地空气中。
柳如刃低头看了森森白骨一眼,出的气已经比进的气多了,他吃力地抬手指着墨重华,“你……你为何要害我?”
“主子!”
见状,三名属下纷纷拔出腰间的长刀,运功袭向那清瘦的背影——
刚迈出一步,三人皆是脸色痛苦地倒在了地上,手臂和腿骨都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扭曲着。
“不可以运气哦,不然内力会在体内横冲直撞,经脉错乱而亡。”
话音落下,那三名下属已经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蜷缩着断了气,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柳如刃只吊着最后一口气,得不到墨重华的答案他不甘心,“为什么?”
“因为你要伤害昭阳。”
很简单的一句话,墨重华说得格外凝重。
“她夺走了你的自由,你不是也是去找她寻仇的吗?为什么要反过来害我?”
墨重华勾了勾唇角,目光中又温暖的星光泄露,缱绻动人的情谊酝酿在了声音里,“我只说是来京城找她的,又没说是来寻仇的。”
“疯子!”
柳如刃说完了着最后一句,便彻底断了气。
墨重华拂了拂衣袖优雅起身,鄙夷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她是我的,要死也是死在我手上,其他人,休想动她分毫——”
也是奇怪,这么大的雨竟然也停下了,墨重华上了马车,车夫扬了扬马鞭子,车子又驶进了幽深地夜色里。
璃音托着下巴无聊地发问:“昭阳公主是谁,真和刚才那人说的那么坏吗?”
墨重华用指尖一下又一下地敲着膝盖,闭着眼睛认真地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良久薄唇才吐出几个字:“坏透了,她是这世上对我最坏的人。”
“奇奇怪怪的。”
璃音不再搭理他,转身枕着柔软的羊绒毯子睡了过去。
一片寂静中,墨重华缓缓睁开了眼眸,目光如墨般深邃无边,他听着马车驶进城内,突然低低地轻笑出了声,线条诱人的唇瓣动了动,静静地呢喃着“卿卿”
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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