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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列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米伦能不能被抓回来不重要,弄清楚谁敢在他的眼皮底下胡作非为很重要。
此时此刻要让所有能动弹的人都围绕他动起来,这样还可以保证他自己的安全。
查德利诺庄园有几十户人家,每一个屋子都可以藏得下人。
基列首先想到是米伦鲁莽而讲义气的同伙。
强盗们有一种习俗,把过了时间仍然无法取得联系的同伙视作已经被抓获或是殉难,这也是一种符合经验的做法。
村庄里已经溜进来的同伙绝不止翼卫们抓住的那一个,想到这里,他让彼得罗安排人去守住村子里的两个路口和三个大门,再让卫兵挨家挨户地寻找被藏匿起来的逃犯。
查德利诺家的人在街上一边抖着脚一边咒骂,风吹过雪再吹向人是难以抵挡的冷。
村里的男人几乎都被叫了出来,有不少已经喝得半醉了。
一片平日里难以得见的喧闹中,年轻人们被编成了队,拿上长戟和铁叉。
孩子们本来在这样的天气不允许出门,现在各家的男人们在执勤,也顾不上女人和孩子,查德利诺庄园有形和无形的东西都乱作一团了。
彼得罗披上了他每年过节才穿的铁甲,天色已经黑下来了,村民用灯笼互相照着防止冲撞到彼此。
这种打仗时才有的气氛给村子添了些喜气。
艾拉克在高处看着这片乱象倒是很快活,基列先是告诉他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被他踹了一脚之后才说出米伦被抓住又被劫走,村子外有一整支伪装成商队的土匪,起码有五十人。
艾拉克听到这就放肆地笑起来,这是种强壮又残忍的狮子看到瘦弱饥饿的鬣狗才能发得出的笑。
他把翼卫召集起来,让基列带着其他的随从去守好该守的地方,默许他把整个村子都搅成一锅粥。
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比亲自把意图不轨的人全部处死更好、更安全的办法了。
他站在房子的门口,手上的火炬把他本来就高大的身躯照得简直像个巨人。
他的鼻子有一点毛病,说话的间隔带着呼噜声,这声音越明显,说明他的气息越足,也就说明他越是兴奋。
他呼噜得像一头牛般粗重。
他说的话是地道的塔族话。
有意思的是,塔族的语言里脏字很少,发音圆润连贯,听起来像是种祈祷时用的整洁的诵读语言。
这和他们的卫生习惯可以说是不太相称。
“我听说这里有些穷得吃不上饭的奴隶在打咱们的主意呢。
可惜他们不知道,想杀我的人就像草原上的老鼠一样多。
咱们也该活动活动了,拿好你们的刀,跟着我去割几颗脑袋下来,我们拿到总军那里去换赏钱。”
基列对长官的任性已经习以为常,只要不是他自己出了岔子,他无需也不可能为长官的安全负责。
事情闹成这样是他无法预料的。
基列走在穷人的棚户和富人结实的木头房子之间,他带着的随从举着火把照亮身边的一小块。
他希望能再额外找出些钱来,这样艾拉克和他都能满足。
在彼得罗的劝告下他从未亲自搜刮过富人的家宅,这次有了理由他也不想再客气什么了。
都是为了钱嘛,他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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