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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彬,你不觉得自己……很自私?
就算最后还是要离开,也完全可以等到他不需要的时候。
最信任的人造成的伤害,小鸣现在一定……非常难过。
而那个孩子唯一表达情绪的方式就是下棋,似乎只有棋子才能牵动他的喜怒哀乐。
沈君彬的手指在棋谱上摩挲,嘴角上不由自主地噙了一丝笑意:
小鸣看上去别扭,其实好哄得很。
有次因故没能履约,小鸣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但第二天沈君彬就发现给他带回来的糖果盒子空空如也,废纸篓里的糖纸堆得满满的。
以小鸣爱棋成痴的性子,看到这份棋谱一定会心情大好。
到时候再说几句宽慰的话,多留几年就是了。
父母说的那些,成家什么的,再过几年也来得及。
沈君彬心意一定,脸上便又多了几分笑容来。
边上磨墨的姑娘不由好奇,“沈先生想到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
“没什么。”
沈君彬提起笔正要落下,从窗外却突然吹来一阵凉风,几滴浓墨被吹落白玉案上,零零落落。
犹如心头血。
虽然隔着黑纱,小鸣却不会看错。
纱灯之下,女子红袖添香,沈君彬笔走游龙,二人有说有笑,衣袂交错。
也许是因为风向正好,断断续续的话语随着夜风送入小鸣耳中:
“沈先生这里画得极好,不过还是不太像……让我再添两笔……”
“千万小心,还是我来好了。”
“让我试一下也没关系嘛,反正错了大不了再来一次……”
“这是上好的萱草纸,怎能……唉,随你随你。
你握不惯笔,这里还是我来帮你写吧。”
纱灯光影模糊,只能照亮一方小台。
朦胧灯光下,小鸣看不清二人的表情,只见沈君彬的淡青衣袖,覆上那姑娘的胳膊,二人一时专注无声。
这场景,小鸣实在太熟悉。
沈君彬闲来无事的时候便喜欢舞文弄墨,一看到小鸣便说要教他。
那时候小鸣年纪尚小,还是可抱在怀里坐在膝上的身量,手腕无力握不动笔,沈君彬就是这样握着他的手,教他一笔一划。
蚕头燕尾,垂珠悬针。
一点是心思萦回,一捺是难求洒脱。
书法本是需要极大耐性的雅好,以小鸣的性格根本坐不住。
久而久之,沈君彬也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学书画的那块料,只得长叹放弃。
可他不知道,沈清鸣不爱文墨,却极爱被他握着手在灯下描红;不爱书房清冷,却依恋那人温暖怀抱,还有在耳边响起的无奈苦笑:
“小鸣,这一笔,不是这样写的……”
“哗啦——”
小鸣只觉得自己被众人用力推进了水中,水并不深,他完全可以站起来,但不知是谁的手将他的头按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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