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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有人将那昏死过去的侍从拖了下去,地面上的断手呈现灰白的死肉颜色,无人敢拾。
凌远殇打开匣子,里面的人头面色如生,发髻齐整,神态安详,一点也看不出是被顾琰生生扭断脖子而死。
顾琰现在,大概也时日无多。
否则也不会如此躁进下手,还差人专程将他的首级奉还。
凌远殇将那颗头颅放在面前与自己平视,不禁伸手去勾勒那过分精致的眉眼,这才注意到,他侧脸上竟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若不是那四枚乌钉,他本可以显露原形自保,不致于将性命断送在一个凡人手上。
但那样的话,今日也看不到他这安静驯服的模样。
凌远殇的指尖划过那条疤痕,顺着下颌锐利的线条游走,他的唇甚至还没褪去血色,如敛起翅膀的蝴蝶般紧抿着。
就在这时,那头颅竟然睁开了眼睛,一口咬上凌远殇的指腹!
牙齿锐利,一下就穿透指腹,鲜血在案桌上汇聚成流,在场众人无不骇然!
凌远殇却连眉头都没有抬一下,屈起另一手的食指,将他脸上的血泪拭去:
“尸体呢。”
传令的士官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在问他,双腿一软匍匐在地磕头不止:“尸尸尸尸尸尸体被悬……悬挂在对方城楼上……这天气估计已经腐烂了……”
“看不出来,顾琰倒是个细心之人。
竟然还在匣子的夹层里放了冰块,以保头颅不腐。”
凌远殇的语气中颇有几分赞许,就像在说今日喝的酒不错一般,“来而不往非礼也。
如此盛情,凌某若不笑纳,岂非辜负了顾将军的一番心意。
来人,修书。”
文书官立刻奉上纸笔,头也不敢抬。
凌远殇将那头颅的下颌一捏,卸脱了颌骨,总算将手指抽出,指腹竟被它愣是咬下一块肉来。
凌远殇索性将笔墨推开,以血代墨,不多时便交付于文书官之手,“送去敌营,让顾琰亲自来接。”
文书官战战兢兢,直到凌远殇带人离开,仍不敢起身。
确定了室内再无他人之后,文书官才壮着胆子朝那纸上撇了一眼:
“烦君将首级静候,待孤破城之日亲取。”
“然后呢?”
李初阳听文曲把故事说到这里,忍不住出声询问。
“最后到底是谁赢了?这倒霉催的骨头又是谁留下来的啊?”
“顾琰战败。
不是战死沙场,是毒发身亡。”
文曲轻描淡写地宣布了这个并无悬念的结局,“但这尸骨是从何而来的,我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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