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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是悄声来报的,但文臻隐约听见,便花容失色,霍然站起,惊道:“太后病危,这如何了得!”
这一声顿时将正在讨论国事的群臣惊着,都去看永嗣帝。
永嗣帝脸色微微一变,他并不愿去见太后,但当着群臣的面,本朝又以孝治天下,一句“不去”
无论如何不能说,只得下令暂时休朝,自己携了皇后去见太后。
而此时,地下某处,默然静坐良久的永裕帝,忽然身子一倾,喷出了一口血。
晴明惊呼着去扶他,永裕帝按住心口,只觉得心绪烦乱,气血逆涌,连指尖都似有火在烧,他低头看看自己发红的指尖,想着当初放毒药的时候明明说过阵子就好,怎么到现在都没消退,还越来越频繁疼痛颤抖,失眠多梦,连带整个人的精神气都差了许多。
也不仅仅是精神气,炼完药后,确实有一阵子精神百倍,他以为从此便恢复健康,正可以大干几十年,没想到没几天,各种不适便又来了,这种不适和以前的毒病沉疴感觉又不同,说不清哪里不舒服,但就是哪里都不舒服,他询问大师,大师还是说药力化得太急,须得慢慢调养。
他虽然半信半疑,但除此之外,自己的武功和真气确实也没受影响,也只得等症状过去。
而此刻他吐血,却是因为刚刚接到的军报。
西番竟然出兵了!
世家也趁此机会起事了!
他竟然真的把局势都料错了,当初原以为西番无力再战,而世家家主可一网打尽,自此心腹大患都去,他可安坐皇位百年,可现在这个局面!
永裕帝捂着心口,生平第一次,心中升起淡淡的悔意。
他是不是出手太早了……
半晌,等那一阵烦恶过去,永裕帝直起身。
过去不可重回,后悔也已无用,局势如此糟糕,那自然更需要他力挽狂澜。
他起身,理一理平天冠,整一整明黄袍,正要往外走,忽然想起什么,凑到黄铜镜前,看了看自己的脸。
镜子里,朦胧映出一张他陌生却又熟悉的脸。
……
此刻,景仁宫殿内,一道闪电般的银白光影掠入暖阁,没有惊动任何人。
那是三两二钱。
三两二钱潜入殿内,跳上榻,对着那个小几,一巴掌下去,顿时整个小几连同上面的茶盏茶叶罐子书卷杂物都成了稀巴烂。
隐约小几之下一阵轧轧乱响,三两二钱也不管,一屁股蹲下来,对着那小几上的茶杯洒了一泡尿。
神奇的是,巨长巨臭的一泡尿,没有从茶盏里涌出来,不知道流哪里去了。
三两二钱奉文臻之命,毁掉景仁宫地道出入口。
文臻自己抽不开身,不是没想过办法想派人从地道口进去逮老鼹鼠,但这一处地道口因为总是掉尸首,已经被改掉了,再也无法从外头打开,文蛋蛋也没找到缝隙进去,文臻猜想永裕帝应该还有别的出入口,但皇宫这么大,一时也无法找。
既然打不开了,那就毁掉,让他也别想再从这里出来。
此时底下一阵警铃急响,有无数黑衣人往通道口方向奔去,晴明带着人,急着去修理被拍坏又被不明液体弄坏精密轴承的机关,头一抬,嘴里滴落骚气冲天的液体,哇地吐了一地。
等他狼狈地退下再到了皇帝身边,永裕帝捂着鼻子退后一步,挥手道:“你不用跟着我了,回去洗漱吧。”
晴明委屈地哦了一声,又道:“上头的机关好像难以修复了,也不知道是谁猜到那机关不怕拆解怕水……”
永裕帝微一皱眉,出口自然是景仁宫最好,毕竟景仁宫里到处是他的人和机关,但是此刻他有急事要办,也无暇去处理那机关,想了想道:“无妨,那处便废弃了吧。”
晴明便不说话了。
大师跟在永裕帝身后,永裕帝却忽然转身微笑道:“大师近日为朕护法,十分辛苦,也先留下休息吧。
等朕处理完上头的事,便来接大师。”
那和尚也便一点头应了。
另有一群人无声无息上来,簇拥着礼服严整的永裕帝,行入前方黑暗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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