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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押解着由牢房走出的赵识德,他的步伐轻松稳健,但搁在秦立公的眼中,一步比一步沉重。
温宁却还在旁不解地发问,“校长,真要押他出去,大半夜……”
秦立公说:“军统办事还要挑时辰?打铁要趁热,时机稍纵即失,谍战工作,过不得夜。
哼,半夜正好,夜晚,咱们的天下。”
温宁说:“会不会有诈?”
“诈?”
秦立公眉头乍锁即松,随即不以为然地冷笑,“如果有诈,那潜伏在咱们特校中高层的,不仅一个共党,至少二个、三个!”
瞟了温宁一眼,“总不成除我以外,全是共党吧。
不,不对,连我也一并是共党。
应当堆在一起,引颈成一快!”
秦立公这席话大有深意,他并不怀疑特校中高层潜伏有共产党,因此对赵识德的关押地和处决时间地点的讯息保密煞费苦心。
关押地只让罗一英、乐弈和少数几名直系心腹知晓,今晚行刑的消息并未格外保密,就是要让共产党的营救变成自投罗网——他已令王泽在上回城西租赁的房舍故布迷阵,转移视线的同时,将残余共党一网打尽。
据王泽回馈的消息,租房旁边已有可疑分子暗中活动。
而现在,以秦立公原本的计划,就是在醉川楼地牢中,亲眼看着温宁处决赵识德。
在他看来,这既是对温宁的考验,也是磨炼干部成长的佳好途径。
不料赵识德临死前露出破绽,改去潘家别院搜查,纯属临时起意。
如果遭逢意外,那么,秦立公实在连自己也不敢相信了。
"卡茨——"低微而审慎的开门声。
深沉的夜幕随大门开启徐徐展开,迎面遭遇的风格外清寒透骨。
秦立公留意到当第一缕寒风吹拂在赵识德脸上时,后者半眯着眼,享受般长吸缓吞,“赵兄,似此星辰秋风清露,活着能感受,多好啊。”
赵识德微微一晒,“堂堂正正地活着,赶走了鬼子活着,清风白露方具意义价值。
兄弟阎墙,如何外御其侮。”
秦立公颊上的肉一抖,说:“上头的政令,我等微寒之躯,惟有执行而已。
毕竟,国家机器就是靠执行力来推动。
赵兄,如若有一天,共党能坐上那把交椅,你就能体味到小小公职人员的无奈了——”
觉得说得不对,赶紧打住话头,挥手道:“注意警戒,走!”
当即有两名行动队员率先出门,左右警戒观望一通,示意没有发现可疑,接下来迈出大门的就是拔枪上膛的秦立公,以及他全身心关注的赵识德,殿后的二人则是温宁与另一名行动队员。
如此前中后三拨六人,互相策应,将赵识德围得严严实实。
所有的小车和摩托车,包括方才送载温宁的那台摩托车,全部被秦立公调往城西,为王泽布设的疑阵服务。
秦立公没有停止过思忖揣度。
现在要前往潘家别院,惟有步行,不过四周布设的暗哨也会全部随行,力量充足——虽然外围组织人乐弈临时收到线报,抓捕日谍野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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