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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很晚的时候,杨佑安和慕容熙回了蓝府。
慕容熙怀抱着她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杨佑安就一手提溜这个精力旺盛的小家伙。
慕容熙胡闹了一路,现下还是活蹦乱跳的,在蓝府门口就从杨佑安的手中挣开了,大喊了一声蓝爷爷后就一个溜烟跑了进去。
杨佑安没跟着她,而是在蓝府门口默了有一炷香的功夫,然后转身来到蓝府的后门,轻车熟路地翻墙而入。
他小时候夜晚从皇宫逃出来找蓝景山玩时,就没少从这里翻到院子中,而且杨佑安知道,蓝府后院一直养着几匹好马,也果不其然地在一个单独僻出的马厩中找到了他的纤离。
纤离再度见到主人,很愉快地晃了晃脑袋,连带着它胸前挂着的银铃撞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响声。
说来也怪,杨佑安虽然知道韦渔火不会突然地提把匕首蹦出来,但他现在听见这种银铃声还是会觉得头皮微微发麻,他不得不走上前去按住了纤离脖颈上还在作响的银铃,然后又忽然抄起脚下的一颗石子向身后一扔。
“哎呀。”
身后有人叫唤了一声。
杨佑安并没往身后看,而是摸着纤离的脑袋道:“这马被你喂得不错啊。”
被石子砸中的蓝景山一手搂着马草一手捂着额头走过来,将马草放到食槽子里,道:“也是这匹马有种随遇而安的性子,好养活。”
杨佑安淡淡嗯了一声,出神看着马儿吃草。
夜深人静,偌大的后院只有他和蓝景山两个人,纤离偶尔喷两个响鼻,算是添点儿喧嚣。
蓝景山斜倚着身旁的柱子,轻声道:“柳姑娘被安排在西偏院,已经睡下了,慕容熙那小家伙也被湘雪捉去睡觉了。
哦对了,我爷爷他……其实很想见见你。”
杨佑安浅淡笑笑,搭着食槽的边缘坐下,道:“都这么晚了,我就不去扰他老人家了,况且……况且我还没想好应该跟他说些什么,我的身份在他面前很尴尬,这你是知道的。”
蓝景山轻轻点头,默然不语。
“不过……”
杨佑安捏着纤离的耳朵,眯起眼睛继续道:“杨耀坤这次竟然把多年不出封地的广陵王调到长安观礼,看来他对这次册封大典重视得很啊。”
“对蓝家也重视得很呢。”
蓝景山接话道,“一个月前皇上就已下令擢升了我和我父亲的官阶,封赏父亲麾下的所有兵士,甚至把倪逸提为了六品校尉,蓝家就这样在皇恩浩荡中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蓝将军手下的兵士被皇帝封赏,便会念着皇帝的好。
呵,看来杨耀坤是打算架空蓝家,慢慢削弱蓝将军的影响力和手上的兵权?”
杨佑安道。
“对。”
蓝景山向后仰了仰脖子,很疲惫的模样,叹气道:“而且把蓝家捧得越高,蓝家便会摔得越惨,蓝家一蹶不振甚至销声匿迹皇帝才会心安。
佑安……蓝家和北燕的情分快要散尽了。”
杨佑安觉得蓝景山的语气不对,便转头去看他,月光映衬下竟发现他的脸上写满了迷茫,凭着自己对蓝景山的了解,杨佑安严肃起了脸色,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蓝景山抬起脑袋一怔,继而苦笑道:“是……皇帝下令,让我去中北剿匪。”
“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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