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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以来,在韦渔火的心里,自己的爹虽然顶着个天下第一的称号,但终究没什么本事,平日里任她欺负任她骂,笑眯眯地从未发过火气。
韦渔火一度怀疑这天下第一的称号是不是被韦元宏自己杜撰的,这才在之前离开青城山,去找谢阳探查虚实。
尽管后来韦渔火不再对韦元宏的江湖地位有所质疑,但还是觉得他没有武林高手的风度,更没有兼济苍生的胸怀,再加上过早离开的江润秋,韦渔火对韦元宏的态度便时不时掺杂上一丝嫌弃。
若不是来到淮元城,若不是听了徐百药的话,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理解韦元宏。
韦渔火把桌上的画册小心捧起,放在自己膝上摊平,痴痴望着泛黄书页上的那张画像,似乎可以盯着这张画像直到地老天荒。
徐百药只淡淡望了她一眼,不去打扰,转头对一直背对着他二人站在门口处的祺然说道:“孩子,你也别站着了,过来喝口茶。”
话音落去片刻,祺然却一动未动,韦渔火只顾着看膝上的画册早已隔绝了周身事物,徐百药也未在意他的冷淡情绪,只眯眼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孩子,我第一眼见你时,就觉得你和我的一个老朋友年轻时长得极像,只是你们两个的眼神不同,他或许是因为身在掌教之位的缘故,要处理的事情很多,眼神里便常常装着疲惫,可你……”
徐百药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祺然一掌拍开屋门,奔出屋外,惊得在门口打瞌睡的陈子龙啊了一声差点儿跳起来。
韦渔火这才从图册上回过神来,唤了一声祺然后急忙追了出去,好在祺然也并没跑远,韦渔火转了一圈儿后发现他抱着脑袋正躲在屋子侧面的一片暗影中。
徐百药怕这两个后生在参合教内乱跑惹祸,随后也跟了出去,但看他二人就蹲在自己屋子的侧边时,也就识趣儿地不去凑合,他便拎着愣傻傻的陈子龙回了屋子,继续喝骂着他。
韦渔火蹲在祺然身前,她很清楚祺然对自己娘亲的感情从不必自己差,于是伸手轻轻拍了一下祺然的肩。
祺然却惊得缩了一下,抬头瞧见是韦渔火后警觉的眼神才放松几分,他紧接着就抓着韦渔火的手死死攥着,又低下头去。
“祺然……祺然?”
韦渔火见他情绪实在不对劲,便又轻轻唤了他几声。
祺然却很艰难地说道:“头……头痛。”
“头痛?为何?你生病了?”
韦渔火伸出未被祺然攥着的那只手要去摸他的额头,但被他摇着头躲过,接着听他道:“渔火……我们回去吧,回青城山吧。”
韦渔火顿了顿,这次出乎意料地没有嫌弃祺然没出息,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点头道:“好,我答应你,我们这就回去。”
这二人说定了要回青城山,便是任谁也拦不得了,徐百药见天色已晚,劝他们两个明天动身,可是韦渔火把那画册收好,摇头谢绝。
徐百药自知劝不住,便也不费口舌,只是说要亲自送他二人出参合教,免得被人察觉起了误会。
韦渔火和祺然这才不再推脱,跟着徐百药向参合教外面走,陈子龙被自己的师父骂得垂头丧气地跟在最后,依旧倒拖着□□,将青砖地划得哗啦哗啦响。
徐百药揣着袖口带着他二人自参合教几条不大常用的小路向外走,早春傍晚,天气微凉,五行散的药劲儿已散,徐百药便扯下了腰间的装了些人参酒的药葫芦,时不时抿上一口驱寒,几人一路无话,不知不觉地便出了参合教的教门。
“伯伯,就送到这儿吧,多谢。”
出了教门后,韦渔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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