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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东来接着问道。
赵芷将檄文扔到阶下,云淡风轻地说道:“杀了吧,朝廷开恩,只杀这一个薛永道就可,不必连累家人。”
齐东来长长一揖,应道:“臣遵旨。”
此旨一下,百官皆为惊惧,这些官场摸爬滚打了大半生的老油子均能听出赵芷的弦外之音:朝中人反对太后便是视为反叛。
罪莫大于反,沾上这个罪名的人别想保全。
天子一党的众人悄悄抬头向龙椅上看,只见杨耀坤面色惨白,也不知是气愤还是惧怕。
天子党官们默默叹气,天子资历毕竟浅薄,况且对于太后还有一个“孝”
字挡着,要培养起自己的势力,丰满自己的羽翼,难啊。
赵芷居高临下,将每个人的微妙表情收入眼中,不予置评,这位被称作狐媚惑主的女子淡淡一笑,实则还在回味着那篇壮阔檄文。
谁家之天下?
问得好。
她赵芷倒不是真的想要个女帝当当,她不过是想看看有本事打天下的杨家有没有本事稳坐江山,凭她一介女流翻起这些风浪,也算是一大快意之事。
不过放着薛永道不用反而诛杀,算不算暴殄天物?
赵芷咬了下唇角思量一阵,又意味深长地说道:“稷下学府,这几年来风头颇盛啊,良士云集,才子满座,再这么下去,我北燕朝堂可就后继无人了。”
“这……”
齐东来有些吞吐地说道:“太学众硕儒与稷下学府府主荀珲也早有交涉,荀珲答应让步,只是收效……可能缓慢一些。”
赵芷微扬起下巴,冷脸道:“稷下学府的名声要尽力压下去,否则再多出几个薛永道,岂不是让人头疼?”
“是。”
齐东来应道:“臣尽力去办。”
“嗯。”
赵芷点了点头,转头面向龙椅上的杨耀坤,微笑问道:“皇帝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从一开始便被晾在一旁的杨耀坤,面色多了几分怒意,自打他登朝以来,所有的事务还不都是赵芷在处理?他能有什么事情要说,每日在朝堂上说的不过两个字:
“退朝。”
皇帝拂袖而去,身边仅仅跟着两个宦官宫女,走回含元殿的路上他,在一路握拳,默念着君子藏器不示于人,当忍则忍,忍到天时地利人和,忍到一夕斩草除根。
——————
清晨,西突厥狐跃城外的客栈。
慕容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时,忽然大声嚷嚷了一句:“五千两!”
杨佑安叼了个饼子差点儿噎死,就着手边的粗茶顺了顺,面色无奈。
慕容熙没得到回应,一骨碌爬起来,迷蒙间瞧见了杨佑安才算安心,感叹道:“五千两,我梦见你扔下我自己跑了。”
杨佑安白了她一眼,扔个饼子过去命令道:“少说胡话,赶紧吃,吃饱了继续赶路。”
慕容熙抓着饼子跳下床榻,爬到桌子旁紧贴着杨佑安坐下,忧心忡忡地嘱咐道:“五千两,你别乱跑哈,我还指着你发财呢,现在杀不了你,不代表以后杀不了你,这五千两本姑娘赚定了。”
杨佑安低头睨着她,目光凛冽。
刚刚还豪言壮志的慕容熙撇了撇嘴,蹭着屁股离杨佑安远了些,没滋没味地啃着饼,轻轻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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