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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琦墨声音微顿,眉峰蹙起,才又道:“这次前往战国,我虽是接出了姐姐,可她并不快乐。
自雁城血屠后,姐姐从未真心笑过,一心想着要报仇,为这她不惜跟着战英帝十多年。
可如今仇也报了,燕帝死在她的刀下。
结果呢?姐姐似比往日更不快乐,整个人死气沉沉,让人……”
蔺琦墨声音微哽,未再说下去。
罄冉抬手抚上他放在膝头的手,他才低头瞧着她,“冉冉,忘了那些过往,忘了那些仇恨吧,我不想你和姐姐一样。”
他的声音一直很清浅,似是长者在教导学步的孩子,耐心而真切,爱怜而关怀。
罄冉心一震,泪盈于睫,碎珠般滑下脸庞落在衣间,她执意仰头,可这次却无论如何都挡不住汹涌的泪水了。
若这些话出自他人之口,她会讥笑,甚至会怒骂,会觉得那是满口仁义的空谈。
忘记仇恨?那是血和泪的深仇大恨啊!
谈何容易?!
然而这话却偏偏出自蔺琦墨之口,他的身上背负的怕是比她还要沉重万分!
雁城血屠,蔺府上下两百多条血淋淋的生命啊……
他是蔺家活下来的唯一男子!
这些年心中所受的煎熬,每日每夜仇恨如丝缠绕着她,空旷的夜里似乎只有她醒着,恐惧日日趁着黑夜一点点在心头滋生,缠的她入得安眠。
在束着男子冠冕时,在静寂中用长布一点点将曼妙的身体缠裹时,在望着镜中呈现的男子面容时……
她的心是那般苦涩,纵使用多少话语去安慰自己,撑起多完美的笑容,却终抵不过心伤。
坚强,似乎不过是无可奈何时自我安慰的词语,它与痛苦相连,不离不弃。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自己永远不需要坚强。
放弃仇恨?果真可以吗?
爹爹,娘亲,女儿到底如何才是对的……
罄冉抬头望天,天际两颗璀璨的星闪烁着光芒,如同亲人清亮的眸子。
爹爹,娘亲,你们也认同他的话吗?
可是女儿办不到啊,至少现在办不到!
罄冉目光轻闪,再次看向蔺琦墨,问道:“你忘记仇恨了吗?若是忘了,为何要领兵攻燕?如是忘了,为何又要亲手抓获燕帝?”
蔺琦墨抬手轻触她微凉的泪痕,望着她泪光点点的眸子,将她的脆弱茫然刻入心头,他微微一笑,轻声道。
“我吗?我不知道是否已经忘掉了,也许心中是有愤的,然而却无恨。
少年时曾经深恨过,可后来看的多了,经历的多了,心也大了,恨也渐渐淡去。
当年雁城血屠乃形势所迫,父亲一意孤行,成就了忠义之名,却致使雁城惨遭血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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